“抱歉,我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奥西里斯看着面前因为内心高尚的道德而备受煎熬的特鲁多,自觉失言,最终向他道了歉,“无论医院里曾经发生过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了,现在更重要的是你马上就要死了。”
特鲁多闻言也有些茫然,“啊?可我早就已经死了啊?”
奥西里斯停顿了一下,也许是今晚发生的事同样给他带来了一些冲击,他的精神也同样受到了震颤,所以今晚的失言有些多,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内心的尴尬,继续说道,“你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真的像是死亡吗?”
当然不了,特鲁多很清楚这一点,他是个真正的医生,当然知道死人是什么样子,他们脸色苍白、神色僵硬,既不会哭、也不会笑、更不会动弹,只会安静地躺在停尸间里,等待着或简陋或华丽的棺材将他们装入,然后被掩埋在土壤里慢慢腐烂,成为蛆虫的食物,灵魂也许会升入主的国,也许会落入永恒的虚无。而他原本就行动自如,比起死者更像是个怪物,如今在教会的术法下看起来更是宛如常人,压根儿和死亡搭不上半点关系。
奥西里斯像是知道他内心的答案,根本就不等他的回答,他自顾自地说着,“我说的死亡是真正的死亡,你无法行动,也无法与人交流,只能安静地躺在棺材里,等待着不知属于谁的铁锹铲起那一捧泥土将你彻底掩埋,然后就是永恒的沉默长伴你左右,就是不知那时的你是否还能感受到寂寞了。”
特鲁多在他的描述中打了个寒噤,奥西里斯的描述生动而详尽,就像是体会过真正的死亡一般。特鲁多惊骇地看着奥西里斯,像是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奥西里斯对特鲁多的恐惧视而不见,而是继续描述着自己眼中的死亡,在吐露出一大串令人恐惧的言语后,奥西里斯最终问道,“你真的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了吗?”
雅卢看向特鲁多的眼神也越发警惕了,以己度人,雅卢觉得自己这一生也许都无法克服对死亡的恐惧,像特鲁多这样的普通人又怎么可能拥有这种勇气呢?即便他之前表现得再好,雅卢也始终无法完全地信任对方。
面对奥西里斯的质问,特鲁多同样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他停顿了很久,久到奥西里斯都觉得他可能无法给出回答了,才再次开口,“我到现在也不敢说自己做好了准备,即便我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可能我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怯懦吧。”他的言语之间显露出了一种不曾在他身上见到过的软弱无力。奥西里斯并未为此而感到不快,相反,他完全能够理解特鲁多的犹豫与纠结,换成是他也未必能够表现得比特鲁多更好了。
奥西里斯已经做好了特鲁多会反悔的心理准备,雅卢也已经做好了随时动手动额准备,但特鲁多的表现又一次出乎了奥西里斯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