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落在天音阁门前支了一张桌子,自初三后她每日都会准时到门前看着工匠们翻修天音阁,几日来梧桐街上的客商没有不认识这位天音阁新当家的。
玉落现在十分偏爱鲜艳的大红色,原本天音阁已经让小蛮整理过一次,玉落来时觉得太多素净,于是在开业前将所有的装饰全部换成了大红色,明日就是四月初九,是玉落原定天音阁重新开张的日子,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玉落闹腾够了坐在桌子前,双脚搭到邻近的一条长椅上,端着茶杯品茶,看到街角处疾步走来的云舒,咧嘴一笑向他招手道:丞相大人好巧啊,一起喝杯茶吗?”
云舒也没有客气坐到桌前,等着玉落为他倒了一杯凉茶,端起杯子尝了一口,随即将茶杯放下,心中虽然有些嫌恶这茶的口感,脸上却没什么表现,用余光扫了一眼天音阁的门面冷冷的问:“怎么换的这么花哨?”
玉落将云舒面前的茶杯添满茶,又往他跟前推了推,见他再次端起杯子才满面笑颜的执着天音阁牌匾说:“那块匾也要换,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我没有一项是拿手的,索性在这么好的地段开一家凤里最大的妓院,您觉得怎么样?”
“……”楚云舒皱了下眉没有说话,手中的茶杯却没有再放下。
“丞相大人对我曾有救命之恩,到时候您过来我然他们给您免费,这也算是我对您的一份心意,而且我园子里的姑娘您随便挑!”
“……”楚云舒的眉头皱的更紧,这凤里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些年除了楚府因病而亡的那个妾室他楚云舒在没有过别的女人,她回了魂堂八日怕是早就将所有人的信息摸底清清楚楚,如今这样说不过是羞臊他罢了。
“丞相大人不知,我特意从西域买了几个姑娘回来,各个花容月貌,性格热情奔放,尤其是那身段曼妙无双!”玉落执起茶壶将楚云舒手中的茶杯续满,随后对着他宛然一笑。
楚云舒将茶水一饮而尽,举着茶杯对上玉落含笑的双眸,示意玉落添茶,玉落也不客气满脸堆着真诚的笑容,执起茶壶又将茶杯续满。
云舒将手中的茶水再次饮尽,把杯子扣在了桌上轻声问:“为什么没有进宫?”
“做皇妃不自由啊,我有很多大事没做,等到做完了再进宫也不迟。丞相大人我这风月坊初九开业,取个风花雪月天长地久得吉利,届时我在此恭候您大驾呦!”说完玉落给楚云舒抛了一个媚眼,欢快的进了天音阁。
庄红锦入夜时独自提着一盏灯拎着一壶酒漫布在宫廷的通道中,两边是高高的红墙,前方和身后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唯有身边的宫灯散发出微弱的灯光。
前路漫漫,荆棘丛生,那个人在遥远的彼岸。
庄红锦走到太和宫门前时,殿中传来缕缕琴音,直扣心门,延绵惆怅,其中的情韵却令人不禁感伤。弹琴的人似乎通过这琴述说着着寂寞,荒凉的心境。
她将手中的宫灯置于脚胖,放下手中的酒壶,从怀中取出一支竹笛,这是她出宫那年玄珩亲手为她做的,那时她才十四岁,多少个无助彷徨的夜都是这支竹笛陪她度过,因为守护那个人是她唯一的信仰。
悠扬婉转的笛声回应着延绵惆怅的琴音,一高一低,一唱一和。一曲终了庄红锦将竹笛收入怀中,从地上提起宫灯拎起酒壶,对着宫门凄然一笑,饮了一口酒,眼中不禁泛起了泪花,摇摇晃晃的又走回了黑暗中。
庄红锦一路走一路笑,泪水将脸颊打湿,一壶酒已经被喝下了大半,这荒凉的人生啊,自己改何去何从?
“小庄,是你吗?”
庄红锦停住了脚步,但却没有回头,随手将宫灯扔到了墙根处,一口气将剩下的半壶酒喝了个干净,伸手将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对着前方说:“是我啊,当然是我了,每次喝到这么多的时候陛下才会出现……”
庄红锦沿着黑黢黢的路继续往前走,边走边笑,似乎正前方有曙光,有归宿一般。
“小庄!”玄珩心中万般难受,一步冲到她身边将她拉进怀中,他负了她!两年间他只见过红锦一次,他每每见到红锦的时候都会想到玄珒,他无法面对这一切。
玄珩一路走来他失去了太多,母妃,皇兄,玉落,兜兜转转二十年,留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人只有庄红锦。
庄红锦伏在玄珩的怀中默默的哭泣,冰凉的泪水将玄珩的心打湿了,玄珩一把将红锦横抱在怀中,慢慢走回栖嫣阁。
魂堂的夜晚是十分热闹的,入夜时分宋玉落会命人将所有的灯点着,以魂殿为中心,整个魂堂几乎没有黑暗的地方,只是挂着的灯都是红色的。
小蛮每晚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跑去惊鸿苑同那一众的珍藏品聊天喝酒,渐渐与大家混的很好,这些貌美的男子有些是她从勾栏出赎回来的,还有些是家境不好被买回来的。
玉落天黑后才从风月坊回到魂堂,魂殿中的传机盒中已经摞满了当日往来的密件,玉落从中将多有信笺看完后,手撑着头慢慢揉捏着太阳穴,几日忙碌下来她还没有进过惊鸿苑,也不曾见过那些优良的储备,总是要见的,毕竟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