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已经过了半年,朝中一切恢复了平稳,百姓也都安居乐业,皇帝的更迭并没有影响到这些无辜的平民。
半年的光景皇帝的后宫进了一批又一批的新人,但是能见到皇上面的少之又少,能得到皇帝宠信的除了皇后几乎没有别人。
紫月宫距离太和殿不远,但宫殿却是所有殿中最小的一座,这座殿原本设计的时候是十分宽敞的,但是因为紧挨着水韵殿,改建水韵殿的时候半座宫殿的地方全被征用了过去,所以这座宫殿已经空了几十年未曾有哪位妃子住过。
庄红锦坐在梳妆台前用一柄玉骨梳子梳理着长发,自己醒来已经五个月了,在这期间每日都会有太医前来诊治,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始终没有来过,她不能离开紫月宫,殿中随侍的宫婢均唤自己姑娘,按照制度她是要搬到皇陵的,而且他们都要称呼自己一声太妃。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是玄珩将她原来“庄美人”的身份掩去了,可是他却迟迟不来看望自己,无非是无法面而已,看到自己会让他情不自禁的想到玄珒,即便玄珒死了,即便与他清清白白,玄珩也无法再接受自己了!
宫门被推开,红锦听到声音放下了梳子,这个时间往常是不会有人来的,她满怀期待的提着裙裾跑出了大殿。
来人白衣为里青衫为罩,头戴和田白玉冠,发后缀着一颗明珠流苏,双眸如星海般明亮,内里透着冰冷寒冽的光芒,看到满面笑颜跑出来的庄红锦清朗的说:“好久不见!”
庄红锦愣了一下,眼底的失望难以掩饰,随即对着他粲然一笑说:“云舒,好久不见!”
“陛下不日便会来看你,请稍安勿躁!不过红锦出于朋友之意我奉劝你一句,若守不住自己的本心不如趁早离去!”云舒冷冷的看向台阶上的庄红锦。
“我只是想知道她是否安好……”红锦低了头,她自清醒之后详细查看了当时的事情经过,玄珒的死对玄珩打击很大,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自己的存在就变成了揭开这道伤疤的利刃。
而玉落自始至终在玄珩心中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介于爱情和亲情之间,而在丧失了所有亲人的情况下,不排除他会偏激的想要将玉落禁锢在皇城中,她实在担心玉落会再次回来,所以身体恢复后她便暗中派人到处寻找玉落的行踪。
云舒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站在庄红锦身边稍稍低了头,在她头顶上轻声说:“陛下登基后命人将太和殿后面藏书阁拆了,建了一座小茅屋!”,他的声音悠缓绵长宛如动听的歌声。
庄红锦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不管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云舒的意思,但是玉落回到凤里她在玄珩身侧将再无立足之地,讷讷的回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丞相大人提醒。”
庄红锦靠着门死死的盯着云舒逐渐远去的背影,自己一觉醒来所有的人都变了,真心的假意的早就混淆了,置身宫廷的自己已经成为一枚弃子,可是这样混沌度日自己又怎么甘心。
楚云舒出宫后直接回了别院霏晗阁,这里经过今一年的时间基本已经重建完成,云舒白日处理朝政,闲暇时间会将院中的景致再加修理,整个凤里城怕是没有再比这个院子更别致的地方了。
黍离听闻云舒回来急匆匆的赶到了书房,见他十分闲适的看书,走到他身边沉声说:“派去南境的人又被处理了。”
“接着往南境送!”云舒拿起笔在看的这页上做了批注。
“半年来在南境折了二十几名探子,你要清楚我培养他们有多不容易,我没有那么多人让你这般糟践!”黍离说完见云舒并未有何反应,一把从他手中将笔扯了出来,漆黑的墨汁染了云舒一手。
云舒冷淡的拿过一方帕子擦拭着手上沾染的墨汁,双眸寒意汇聚,一把将帕子摔到了桌子上,离去时他曾经承诺会提供玉落的消息,可是半年过去了不仅没返回任何讯息,连自己在南境的暗点都全部被拔除,如今连玉落是生是死都无法得知。
“你想办法让沐王进京述职,毕竟新皇登基沐王只派遣使臣没有亲自朝贺,现下即将入冬他也没有什么理由不来!”黍离见云舒动了气急忙安抚道“他离开南境后我们再想办法安排人进去,以免不必要的伤亡。”
“不行,沐王进京后陛下定会生疑,不能再让陛下见到她,至少现在还不行!”云舒挪步走到窗前,窗棂上挂着一直古朴的竹铃,他伸手点了一下竹铃,失去平衡后竹铃发出孔明的响声。
“确实还需要在等等,庄红锦的天音阁瓦解后,凤里的所有消息网将尽在你手,到时……”黍离暗叹一声,知道云舒的执着于此自己无法动摇分毫,转身朝外面踱去,口中不禁喃喃:“浮生梦,痴心几许?相逢艰,莫负时光,相守难,空等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