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淡淡的光线如轻柔的薄纱,悄然染亮了窗纸。整个闻府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墨晚风却早已精神抖擞地候在闻府偏门。他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关切与期待。身旁,两个虎背熊腰的家丁挎着短棍,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把门框堵得严严实实,
此时,闻心兰的身影在门内缓缓出现。她攥着杏色披风的带子,神色略显紧张与犹豫。脚步轻轻挪动着,好不容易绣鞋踩上门槛,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般,迅速缩了回去。
墨晚风看在眼里,心中微微一疼。他晃了晃手中的食盒,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故意把油纸包拆得哗啦响,用轻快的语气说道:“杏仁茶还热着。”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东街王记的核桃酥,再磨蹭可要凉了。”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试图驱散闻心兰心中的恐惧。
闻心兰听到这话,微微抬起头,目光与墨晚风交汇。看到他眼中的鼓励与温柔,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终于迈出了那一步。走出偏门,清晨的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一丝清新的气息。她看了看墨晚风,又看了看身旁那两个家丁,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墨晚风见状,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他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众人出发。于是,一行人在晨光中缓缓前行,朝着那充满热闹与温暖的地方走去。
一行人来到茶楼,尚未踏入,便听见里面人声鼎沸。说书先生那抑扬顿挫的声音穿透嘈杂,正绘声绘色地讲着《包公案》。闻心兰下意识地贴着墙根走,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安,额头也沁出了一层薄汗。周围的热闹与她内心的紧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墨晚风在前引路,带着闻心兰往二楼走去。二楼的雅间早已被他提前包下,当推开雅间的门,一股温馨舒适的气息扑面而来。临窗的方桌上,整齐地摆着四色果脯,色泽诱人。就连坐垫,都贴心地换成了她惯用的鹅绒软枕,柔软而舒适。
闻心兰走进雅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墨晚风走到她身旁,轻声问道:“要听《穆桂英挂帅》还是《牡丹亭》?”说罢,他走上前,推开雕花木窗。顿时,温暖的阳光如同金色的丝线般洒进半间屋子,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闻心兰的脸庞。
此时,两个家丁如同门神一般,稳稳地杵在楼梯口。他们那魁梧的身形和严肃的表情,让端茶上来的小二吓了一跳,差点摔了托盘。小二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将茶放在桌上,便匆匆退了出去。
茶楼里,众人正沉浸在热闹的氛围中,突然,一阵激昂的锣鼓声毫无预兆地炸响,那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空气中猛地炸开。闻心兰本就还未完全从紧张的情绪中舒缓过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身子一颤,手中的茶盏不受控制地“咣当”一声砸在碟子上,清脆的声响在雅间里回荡。
此时,戏台之上正演到《三岔口》的精彩片段,一位黑衣武生身手矫健,在台上翻着跟头,动作潇洒利落。然而,那武生翻跟头时,佩剑不经意间甩出一道寒光,在灯光的映照下格外刺眼。
闻心兰的眼神触及那寒光,心中猛地一紧,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可怕的经历中。她下意识地猛地抓住墨晚风的衣袖,指甲隔着布料狠狠地掐进他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墨晚风都微微一疼。
墨晚风立刻察觉到了闻心兰的异样,他心疼地看了她一眼,毫不犹豫地朝着楼下大声喊道:“换《麻姑献寿》!”声音坚定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喊完后,他迅速转身,从一旁的药箱中摸出安神香,熟练地点上。淡淡的青烟袅袅升起,如同轻柔的纱幔,渐渐遮住了戏台上传来的刀光剑影。墨晚风又轻声说道:“吃块枣泥糕?后厨新蒸的,撒了你最爱的桂花蜜。”他的声音温柔而舒缓,仿佛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
闻心兰微微抬起头,看着墨晚风,眼中满是感激与依赖。她的手依旧紧紧抓着墨晚风的衣袖,却渐渐放松了些力道。而墨晚风则静静地坐在她身旁,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