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轩则在一旁削着树枝,脸上挂着一抹冷笑,开口说道:“书上可教人辨蛇穴?”话虽如此,他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很快就将树枝削成了一根尖锐的木棍,然后塞进了少女的掌心,叮嘱道:“拿着防身。”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关切,虽然话语有些严厉,但那细微的动作却透露出对闻心兰的担心。
闻心兰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刚刚的恐惧也渐渐消散。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令人心悸的瘴气终于散尽。在众人眼前,一道气势磅礴的飞瀑赫然出现。水流从高处倾泻而下,激起层层水雾,在阳光的照射下,仿若人间仙境。
墨晚风望着那蒸腾的水雾,眼中满是陶醉与赞叹,忽而击节吟道:“白虹饮涧玉龙寒,此句当入...”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李云轩便已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纵身跃入了潭中。
他的动作矫健而潇洒,带起的水花惊起了万千虹彩,在水雾中闪烁着绚丽的光芒。李云轩凫水的身姿优美极了,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带的韵律,优雅而有力。
过了一会儿,他从水中探出身子,手里捧着着一片硕大的荷叶。那荷叶里头兜着几条颤巍巍的泉眼银鱼,银鱼在荷叶中欢快地跳动着,鳞片闪烁着细碎的银光。
墨晚风看着李云轩这副模样,微微一怔,随后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闻心兰则兴奋地拍起手来,眼中满是惊喜与赞叹。
当暮色悄然爬上天空,将层层山林染成一片绚烂的红时,李云轩、闻心兰和墨晚风三人一同窝在一处岩洞里。洞外,夜色渐浓,而洞内,温暖的火光摇曳,映照着他们的脸庞。
三人围坐在一起,正分食着银鱼。那银鱼表皮焦黑,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李云轩手持小刀,运用着如剑法般利落的手势,轻轻挑开鱼骨头,动作优雅而娴熟。
闻心兰则在一旁,一边吃着烤鱼,一边嗑着南瓜子。南瓜子壳被扔进火堆里,时不时爆出“噼啪”的声响,还散发出阵阵柏香,为这静谧的岩洞增添了几分别样的趣味。
墨晚风坐在火光旁,借着那跳跃的火光,拿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在洞壁上题起诗来。他的动作沉稳而专注,那残碑拓片般的笔迹,刚劲有力又不失韵味,渐渐爬满了石壁的缝隙。
随着他的书写,一首诗渐渐呈现:“藤老吞云光半晦,潭深卧月气初沉。幸得灵犀通幽处,不向金銮问浮名。”字迹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微的光芒。墨晚风题完诗后,三人静静地看着洞壁上的字迹,沉浸在那诗的意境之中。突然,李云轩随手捡起一块温润的卵石,他手臂轻扬,那卵石便如流星般飞了出去,正巧嵌在了“金銮”二字之上。
火光摇曳不定,映照着洞壁。众人定睛一看,那石上的天然纹路竟奇妙无比,好似一条蟠龙绕柱,栩栩如生,透着一股威严之气。李云轩看着自己的“杰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闻心兰也被这奇妙的纹路吸引,她的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她拿起墨晚风刚刚题诗用的石头,兴致勃勃地在卵石上添了两笔。随着她的动作,那原本似蟠龙的纹路竟渐渐化作了一条憨态可掬的胖鲤鱼。胖鲤鱼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仿佛要从洞壁上一跃而出。
看着这经过两人“改造”后的洞壁,墨晚风不禁哑然失笑,眼中满是温和的笑意。李云轩和闻心兰对视一眼,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岩洞中的气氛变得愈发轻松愉快,那跳动的火光,洞壁上的诗和那奇特的图案,共同交织成了一幅温馨而有趣的画面。
夜已深,寂静的岩洞被一声夜枭的啼叫划破。那声音在空旷的洞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厉。此时,闻心兰蜷睡在一旁,呼吸均匀而平缓。
墨晚风看着她,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关切。他轻轻解下自己的外衫,动作轻柔地盖在了少女的肩头,生怕惊醒了她。那外衫带着他身上淡淡的草药香气,为闻心兰增添了一丝温暖。
李云轩坐在火堆旁,手中拨弄着火堆里的木柴,看着跳跃的火苗,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说道:“这般文采,埋没乡野岂不可惜?”他的目光投向洞壁上墨晚风题的诗,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墨晚风闻言,往火中添了把松针,松针燃烧起来,发出“噼啪”的声响,青烟袅袅升起。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勾出他眸底跳动的星火。他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说道:“《谏太宗十思疏》有云,载舟覆舟,所宜深慎。”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为民陈情,何处不是庙堂?”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坚定的信念。李云轩听着他的话,微微一怔,随后陷入了沉思。岩洞中的气氛变得安静而深沉,只有那燃烧的火堆和偶尔传来的夜枭啼叫,伴随着他们的思绪,在这静谧的夜里蔓延。
在那岩洞的深处,夜色愈发深沉。闻心兰沉浸在梦乡之中,偶尔发出几声呓语。她的动静,惊起了藏在角落的流萤,点点荧光在黑暗中闪烁,宛如细碎的星辰。
此时,她的衣袖轻轻晃动,半张残破的地图从袖中悄然滑落。那地图原本是墨晚风标注着历年科考要略的《策论集》,纸张已经泛黄,透着岁月的痕迹。
令人惊讶的是,这《策论集》的边角之处,竟画满了形态各异的小人。这些小人都戴着草帽,模样俏皮可爱,他们个个手持火把,正奋力追打着一只獐子。那獐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撒开四蹄,惊慌逃窜。画面生动有趣,充满了童真与活力。岩洞中的流萤仍在飞舞,而这画图,也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一抹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