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汁一触到伤口,李云轩只觉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他紧咬着牙关,青筋暴起,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扭曲。但他强忍着剧痛,硬生生地将痛呼咽了回去,只是齿间溢出了些许血沫,慢慢地染红了中衣领口那精致的四爪蟒纹。
闻心兰在一旁看着,心中满是担忧和紧张,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甲都快嵌进肉里。而墨晚风则全神贯注地处理着伤口,眼神坚定而专注,时刻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听见彼此沉重的呼吸声和那令人胆寒的羽箭声。
追兵马蹄声渐渐远去,周围的空气似乎也不再那么紧绷。闻心兰顾不上许多,她眼神专注,手中银剪灵巧地挑开李云轩那华贵的衣料。布料被缓缓剪开,动作虽轻柔,却也带着几分急切。
李云轩腰间的蟠龙玉佩在动作间滑落,硌在了闻心兰的膝头。那玉佩温润有光,玉色在此时映着少女鼻尖沁出的细汗,竟显得格外夺目,比那宫中精美的宫灯还要灼目几分。
闻心兰一边动作着帮他处理伤口,一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得罪了什么人吗?怎么会受伤,你的爹娘呢?”她的声音带着关切与好奇,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然而,李云轩却双唇紧闭,犹如一尊沉默的雕像。任闻心兰如何追问,他都绝口不提一个字,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闻心兰见他不答,也没有放弃,依旧细心地将薄荷膏抹在他那狰狞的箭伤上。薄荷膏的清凉气息弥漫开来,她全神贯注于伤口,浑然未察觉少年眼底正翻涌着的阴鸷,那眼神中藏着的秘密与情绪,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让人捉摸不透。
屋内的气氛依旧凝重,闻心兰专心为李云轩处理伤口,而墨晚风的注意力却被那截断箭簇吸引。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箭簇上的龙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警惕,这龙纹绝非寻常之物。
此时,夜风吹起,木屋的草帘被掀起一角。那漏进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入,不偏不倚,恰巧照在了李云轩的左腕上。
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被吸引过去,只见李云轩的左腕上有道陈年咬痕,虽已过去许久,可那痕迹依旧清晰可见。咬痕的形状独特,似乎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闻心兰看到那咬痕,微微一怔,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墨晚风则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探究,似乎在努力拼凑着眼前这个神秘少年身上的秘密。
而李云轩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微微一缩手,试图将那咬痕藏起来,脸上的神情愈发冷峻,屋内的氛围愈发神秘莫测。在这弥漫着草药气息与紧张氛围的木屋里,李云轩沉默许久后,终于沙哑着嗓子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你们可以叫我阿云。”
说罢,他抬手扔出一枚羊脂扳指,扳指上还沾着些许未干的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冷意,说道:“这够换三日清净了吗?”那语气仿佛在交易,又似在试探。
闻心兰看着那枚扳指,仔细端详。并没有将其收入囊中,而是径直走到窗边,将扳指套在了窗棂的钉子上。那扳指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竟成了一个别致的风铃。
做完这一切,她转身,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手中捧着用荷叶包着的茯苓糕,语气欢快地说道:“吃吗阿云?隔壁阿嬷给的,比城里蜜饯甜呢。”她的眼神中满是真诚与关切,仿佛刚刚李云轩那冰冷的交易话语从未存在过。
李云轩看着她的举动,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没想到闻心兰竟如此不在意那枚珍贵的扳指。而那递到面前的茯苓糕,荷叶的清香混合着糕点的甜香,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微微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闻心兰,屋内的气氛在这一刻,似乎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