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50章 民间杂谈之风水宿命(1 / 2)民间杂谈百篇首页

爷爷的铜铃在暗夜里发出清越声响时,我正蹲在老宅门槛上烧纸钱。七月的山风格外阴冷,卷着未燃尽的黄纸在院子里打转,像无数只枯黄的手掌在虚空中抓挠。

“秋生,记住,人身上三盏阳火……”

三天前接到父亲电话时,我正在解剖室给标本补色。福尔马林的味道还残留在鼻腔里,听筒里传来带着哭腔的声音:“爷爷走了,你今晚必须回来守灵。”

此刻我望着停在后堂的乌木棺材,终于明白爷爷为何执意要土葬。这位当了四十年风水先生的老头子,连遗照都透着股诡谲——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藏青长衫,浑浊的左眼藏在单片眼镜后,右手握着个布满铜绿的铃铛。

“这是你爷爷临终前攥着的。”二叔把个红布包塞给我,里面除了铜铃还有本泛黄的笔记。翻开扉页,褪色的钢笔字龙飞凤舞:“戊午年七月初七,封魈于槐。”

灵堂的灯泡突然闪烁起来,墙角纸扎的童男童女在明灭的光线中忽隐忽现。我后背窜起一股凉意,想起今早出殡时的怪事——八个抬棺的汉子刚走到后山腰,麻绳突然齐刷刷崩断。棺材重重砸在地上,惊起老槐树上成群乌鸦。

“四海爷这是有心愿未了。”村里最年长的六爷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火星子在暮色里一明一暗,“秋生,你是他带大的,该去老宅守过头七。”

我攥着铜铃往山坳走时,月亮刚爬上东山。爷爷的老宅隐在竹林深处,瓦檐上垂着半尺长的冰棱,明明是盛夏时节。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霉味混着线香扑面而来。正堂神龛供着幅泛黄的神像,画中人身披铠甲,三头六臂,正是民间传说中专司驱邪的“三目灵官”。

子夜时分,山风突然停了。我裹着爷爷的旧棉袄缩在藤椅里,铜铃就摆在八仙桌上。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出古怪的格子,那些阴影忽然蠕动起来,像有什么东西正从地砖缝隙里往外爬。

“叮——”

铜铃无风自动。我猛地坐直身子,看见供桌上的蜡烛火苗变成了幽绿色。神龛里传来细碎的抓挠声,三目灵官画像的眼珠竟然在缓缓转动。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秋生......秋生......”

是女人的声音,带着水汽氤氲的回响。我死死掐住大腿,爷爷说过,夜半有人唤名,千万不能答应。窗纸上渐渐映出个人影,梳着发髻,身形窈窕,可那影子越拉越长,脖颈像蛇一般扭曲着探进窗缝。

铜铃突然炸响,震得我耳膜生疼。再抬头时,人影消失了,只有满地月光如霜。我哆嗦着翻开爷爷的笔记,戊午年那页写着:“魈,山精也,善惑人。遇之莫回头,阳火灭则附。”

后半夜我是睁着眼熬过来的。天蒙蒙亮时,六爷拎着食盒来了。他看见我青黑的眼圈,叹着气往门槛撒了把糯米:“四海爷年轻时封了只魈精在村口老槐里,算来正好四十年。”

我浑身发冷。四十年,那不就是笔记里写的戊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