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予能说她何止知晓钱的出处吗?她以手遮口轻咳了两声。“我只是对袁家了解甚多,故而稍稍思索细些便可知真相。至于这赎人的银子,袁大公子并非愚不可及,不会犯险去招惹那些人。”陆心予怕她再问下去,忙将话扯到别处。
“袁丞相无辜,他又对我有恩,得想个两全齐美的法子才是。”陆心予思及此倒真是为难了起来。
“小姐,青竹还是不明白,袁夫人应知袁丞相一定会恼怒,为什么不把顾婉送得远远的,给她一笔银子便是了。她就非心疼那点银子去惹恼自家夫君,这无异于给自己挖坑往里跳。”
陆心予轻笑,“傻丫头,袁夫人心疼银子是其一,不喜我是其二,袁大公子被顾婉迷住了心才是真。”
“为何会这样?”青竹眉头紧锁。
“你想知道,袁大公子也算阅美人无数,为何单单只一个顾婉入了他的眼?”陆心予挑眉反问她。
小青竹点头如捣蒜。
陆心予点了点头。“青楼的姑娘,除了美貌,必然也要受调教。如何让一个男子生出怜悯爱护之情,这是她们生存之道。袁耀阳虽为丞相长子,家世清明又显赫,但他心性至纯,反而更容易被她引入局。他从未遇到过顾婉这般温婉小意的女子。更未遇见过这般尊他敬他、事事顺从于他又善解人意之人。试问,谁能视而不见这样一个满眼爱慕自己的女子?说到底,她赢在了‘新’字上。顾婉打的便是这个如意算盘。
再说袁丞相。朝堂之中,一个之下万人之上,这样的人家,谁不动心?即便做个妾室,顾婉也必定会尽力一搏,故而她会使尽浑身解数,让袁耀阳非她不可。”
青竹好似懂了。
“至于袁夫人嘛,虽出身世家,却目光短浅。在她眼里,银子花了就不能白花,若顾婉是个争气的,怀了她的长孙,她赌丞相大人会看在孩子面上,允了顾婉进府给他长子做个妾,在她眼中,不过多养个人而已。”陆心予忽地嗤笑,“可惜,她只记得他们夫妻相敬如宾,却忘了袁丞相的雷霆手段。”
青竹又不懂了。
陆心予几次三番被她逗笑,她轻揉了揉笑得发酸的脸。“袁丞相早已位列群臣之首。端看他这些年行事,绝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我笃定,袁丞相若是知道此事,必定会对顾婉下手。他不会允丞相府留有污点,更不会让父亲对他生了嫌隙。一旦风起,顾婉的死期,就到了。”
“小姐,您别说了,我突然有些后背发冷。”小青竹环住自己。“我怎么觉得,您比袁夫人还了解丞相大人。”
“那是因为袁夫人只看到下朝后的袁瀚,并未见过朝堂之上的袁丞相。”陆心予带着些许高深莫测,听得青竹如云里雾里。
“小姐,袁丞相若是没发现您已知晓此事,先一步解决掉顾婉,会不会装作若无其事?”青竹好奇问道。
“他必然会。”陆心予微微眯了眯眼。“所以,我得在他之前,先动手。”
青竹不懂什么叫“先动手”?是她想的那样吗?
陆心予知她又胡思乱想了。“我不会嫁给袁耀阳。你家小姐我,喜净!既然不同路,必然是君向潇湘我向秦。”陆心予狡黠的笑着。
青竹虽不知道她家小姐有何妙计,但她知道,她家小姐不会要个“脏”了的夫君。
“那岂不是便宜了他们?依我说,那个什么顾婉也太不要脸面了些,但凡有一点羞耻心,也做不出这般下作的事。也不掂量些自己,敢肖想丞相府?只看圣恩,也知丞相府的大门不是那么好进的。”青竹并不觉得她家小姐不能嫁进丞相府是坏事,但她依旧不甘心,这么好的小姐怎么能被那样的人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