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雕中的青铜人偶令陈阳汗毛倒竖——那正是他们在冷库见过的"迭代体"胚胎。林晓的指甲突然暴长成青铜利爪,撕开中堂地砖,露出埋藏的陶瓮。瓮内蜷缩着七具微型青铜棺,棺盖刻着北斗七星,天枢位置渗出黑色原油。
祠堂梁柱传来令人牙酸的吱嘎声。陈阳抬头看见菌丝正将木结构转化为青铜材质,整栋建筑在菌群代谢中缓慢坍缩。林晓用利爪撬开青铜棺,腐烂的棉絮里裹着翡翠色菌株化石,断面处可见人类牙齿的钙化层。
"这是...初代抗体..."她的声带被菌丝侵蚀,每个字都带着金属摩擦音。陈阳突然拽着她扑向墙角,原先站立处的地面已被菌毯吞噬,青铜色黏液翻涌如沸水。
暮色降临时,他们躲在村尾的渔船里。陈阳的右臂肘关节开始钙化,菌丝在皮下织成青铜铠甲。林晓将菌株化石碾成粉末,混着柴油点燃,幽绿火焰中浮现出噬铁菌的生命图谱——那些本该属于真菌的菌丝网络,竟呈现出人类神经系统的拓扑结构。
"菌群在模仿宿主..."林晓的瞳孔蒙上青铜翳,"陈教授不是培育者...他才是初代宿主..."
深夜的犬吠声带着金属回响。陈阳摸到桅杆旁,望见整个村庄正在菌蚀中蜕变:瓦片钙化成青铜鳞甲,电话线转化为菌丝管道,井口喷涌的翡翠色浓雾中,隐约可见人形轮廓在蠕动。
祠堂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两人折返时,陈教授正站在菌丝构成的高台上,左眼触须插入青铜化的老槐树。树皮龟裂处渗出黏液,将方圆十米的地面转化为青铜镜面——倒影中浮现的并非星空,而是无数蠕动的菌丝神经网络。
"这才是真正的三星堆文明..."陈教授的声音带着菌群共鸣,"青铜不是造物...是生命形态..."
林晓突然暴起,菌丝化的利爪刺入陈教授后背。断裂的触须喷出翡翠色浆液,落地即生成新的菌毯。陈阳趁机抢过剩余菌种管,却看见玻璃表面浮现出1987年孕妇扭曲的面容——她腹中的胎儿正通过菌群记忆凝视着此刻。
老槐树轰然倒塌,菌丝网络暴走。陈阳拖着林晓跳入井中,冰冷井水裹着菌群钻入鼻腔。在意识模糊前,他看见井壁的菌丝正汇成北斗七星图案,天玑星的位置裂开缝隙,露出藏在岩层中的青铜祭坛——坛上供奉的,正是族谱记载的二十六具青铜人偶。
人偶的胸腔突然龟裂,翡翠色菌株如心脏般搏动。陈阳的青铜化右手不受控地伸向祭坛,菌丝顺指尖回流,在视网膜上投射出三千年前的画面:西蜀先民跪拜青铜神树,树冠滴落的不是露水,而是正在寻找宿主的噬铁菌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