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华“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身子前倾,额头触地,声音带着哭腔:“陛下,臣罪该万死!但此刻不是问责之时,当务之急是谋划御敌之策。内城城墙高大坚固,若能合理调配兵力,组织百姓协助守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范景文眼眶泛红,向前膝行几步,抱拳说道:“陛下,臣愿亲率精锐士卒出城,与逆贼决一死战!就算拼尽最后一滴血,也要为内城争取更多时间,稳固防线。”
倪元璐颤抖着双手,伏地不起,声音几近呜咽:“陛下,外城已破,致使京城危在旦夕,臣等万死莫赎。但请陛下放心,臣等誓与内城共存亡,绝不退缩半步!”
崇祯皇帝在殿内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凌乱,鞋底与金砖碰撞,发出沉闷声响。他猛地停下,目光如炬,从三位大臣脸上扫过,声音沙哑却透着决然:“共存亡?说得容易!城中兵力损耗大半,粮草补给不足,拿什么共存亡?祖宗的江山,难道真要在朕手中毁于一旦?”
乾清宫的殿门紧闭,可殿内的怒吼、悲叹与绝望,却似尖锐的利刃,要冲破这厚重的阻碍。门外,值守的侍卫们紧握长枪,身子紧绷,听着殿内动静,心中满是对大明命运的忧惧。他们清楚,大明的生死存亡,此刻就悬于一线。
皇城里气氛压抑,各个宫里都在议论外城被攻破的消息,不少人在偷偷抽泣。
酉时,内城内阁首辅府邸,一群平日里衣冠禽兽的官员齐聚一堂。他们都已得知外城失守的消息,兴奋地赶来找魏藻德,妄图成就所谓的“大事”。
魏府客厅里,桌上摆满了美食美酒。魏藻德坐在首位,神色镇定,次辅陈演、嘉定伯周奎等人陪坐,下面还坐着一圈官员。
朱纯臣没来,身为国公的他正在把守内城,不过也早已准备投降。
周奎一脸喜色,率先开口:“诸位,如今永昌皇帝的大顺军已攻破外城,我等成就大事就在今夜啊!”
“是啊,嘉定伯所言极是。”
“朱由检的皇位怕是做到头了。”
“不错不错,我等需早早打开城门迎接王师。”
魏藻德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待厅内安静下来,他目光缓缓扫过在座所有人,说道:“诸位,大事可期啊。老夫已然安排妥当,今夜子时,兵部尚书张缙彦开正阳门,王相尧开宣武门,大事可成。届时,我等只需等着迎接王师即可。”
周奎不甘落后,接着说道:“老夫已与成国公联系好,王师一到,便开齐化门。多门一开,其余城门必定纷纷效仿。”
在场官员个个兴高采烈,仿佛只要李自成进了京城,他们就能飞黄腾达。
“国丈高义啊!”
“国丈了不起,大顺皇帝必定不会亏待我等。”
在场官员纷纷打起精神,等待着这一“神圣”的改朝换代时刻。
魏藻德微捋胡须,端起酒杯,缓缓站了起来。其余人等见状,也纷纷端起酒杯站起身,知道首辅这是要发表讲话了。
魏藻德眼神犀利,扫视众人后说道:“诸位,我等的身家荣辱,全系于此。喝完这杯酒,诸位便回去立刻准备家丁。子时,我等各自行动,杀死守门的官兵。届时,老夫安排好的人也会打开城门放王师入城。”
言罢,魏藻德一口饮尽杯中酒。在场众人纷纷效仿,喝完杯中酒,各自告退回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