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之夜,三长老牌位中掉落的骨笛突然自鸣。刘玄握着这支刻满妖族文字的骨笛,发现笛身竟是用九节指骨拼接而成——每节指骨上都刻着谭小枚的生辰八字。
“哥哥,这支笛子...“谭小枚的指尖刚触到笛身,古井突然翻涌起血水。井底浮出十二具缠着招魂幡碎片的尸体,它们的脊骨末端都系着与骨笛同源的青铜铃铛。
刘玄将青鸾剑横在胸前,剑柄处的魔纹突然灼痛。那些尸体额间浮现出冰棺女子的印记,动作整齐地朝着后山祖坟跪拜。月色下,整座浪琴山的坟茔都在渗出血珠,血珠落地便化作巴掌大的赤蝶,朝着骨笛汇聚。
“它们在朝拜某种东西。“谭小枚的异瞳突然显现,她看见祖坟深处有团人形黑影正在吹奏骨笛。可当她凝神细看时,那黑影又变成了刘玄的模样。
骨笛突然挣脱刘玄的手掌,悬在半空奏出凄厉的曲调。方圆十里的坟包同时炸开,爬出的尸体额间都带着青鸾剑的魔纹。更诡异的是,这些尸体行走时发出的不是脚步声,而是细碎的青铜铃响。
“是往生阵残留的因果!“谭小枚的九尾不受控制地展开,尾尖金铃与尸群的铃声产生共鸣。她突然捂住心口,呕出一口带着冰碴的黑血——血中竟有无数细小的青铜虫在蠕动。
刘玄挥剑斩向尸群,剑锋却穿透了它们的身体。这些尸体根本不是实体,而是被笛声召唤的怨魂。青鸾剑上的魔纹突然暴涨,将最近的尸影吸入剑身。剑柄处的血瞳满足地眯起,刘玄脑海中突然浮现冰棺女子在月光下吹笛的画面。
“去祖坟!“谭小枚的妖纹蔓延到脖颈,她拽着刘玄跃上尸群让出的通道。沿途所有槐树都在渗出血泪,树皮裂开露出嵌在其中的人脸。当两人来到祖坟禁地时,看见三百墓碑围成环形,中央祭坛上插着半截招魂幡——正是谭小枚带回来的残片。
骨笛突然分裂成九节指骨,钉入祭坛四周的地面。大地开始震颤,祭坛下方升起九口青铜棺椁。刘玄的青鸾剑剧烈震颤,剑尖自动指向正中那口刻着妖族图腾的棺椁——棺盖表面用鲜血绘制的,正是谭小枚的睡颜。
“这是...三百年前的葬仪阵。“谭小枚的狐尾扫过棺椁表面的冰霜,霜花立刻凝结成魔纹,“哥哥你看,这些棺椁的排列像不像浪琴山九重幻境的阵眼?“
刘玄正要细看,祭坛突然塌陷。两人坠入地下墓道时,骨笛的九个碎片化作鬼火在前方引路。墓道两侧的壁画让他们心惊——画面中三百年前的刘玄手持骨笛,正在操控与谭小枚容貌相同的妖族圣女屠杀村民。
“不对...“刘玄抚过壁画中“自己“的佩剑,“这是初代先祖的青鸾剑,剑格处本该有镇魔符的位置,却刻着招魂阵图。“他的指尖突然被魔纹刺破,血珠滴在壁画上,画中的“谭小枚“竟然转头对他嫣然一笑。
墓道尽头传来笛声,这次的曲调带着诡异的欢快。谭小枚突然眼神涣散,跟着笛声向前飘去。刘玄伸手去拉,却抓了个空——谭小枚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唯有额间妖纹亮如赤血。
穿过最后一道石门,眼前景象让刘玄浑身发冷:三百具冰棺呈环形排列,每具冰棺中都沉睡着与谭小枚容貌相同的女子。她们双手交叠在心口,掌中捧着半截骨笛。中央祭坛上,真正的骨笛正在自动演奏,笛声操控着冰棺中的尸体做出吹奏姿势。
“九幽冥婚...“谭小枚突然开口,声音却变成冰棺女子的音色,“当年他用三百道分身与我结契,只为...“话未说完,她的七窍突然涌出青铜色的液体,那些液体落地便化作蛇形,朝着刘玄游来。
青鸾剑自主出鞘,剑身燃起黑色火焰。火焰触及青铜蛇的瞬间,刘玄脑海中闪过零碎画面:初代先祖割破三百名女子的喉咙,用她们的血绘制婚书;三长老在暗处将魔种植入冰棺;而真正的妖族圣女,被锁在浪琴山地脉深处...
祭坛突然升起血雾,雾中走出与刘玄容貌相同的男子。他手中握着的不是青鸾剑,而是由人脊骨制成的笛子:“你终于来了,第三百个祭品。“男子笑着吹响骨笛,所有冰棺应声开启。
刘玄想要挥剑,却发现青鸾剑正在融化。剑身流淌出的青铜液体在空中凝结成新的骨笛,而谭小枚不知何时已站在祭坛中央,手中握着的半截招魂幡与三百冰棺产生共鸣...
九口青铜棺椁在笛声中缓缓开启,棺内渗出粘稠的青铜液体。刘玄突然捂住心口,青鸾剑融化形成的液体正沿着手臂钻入经脉,在皮肤下游走成血色魔纹。
“哥哥看啊,这才是完整的婚书。“谭小枚指尖划过招魂幡残片,三百冰棺同时映出血色篆文。那些文字如同活物般爬满她的狐尾,每道金铃都浮现出刘玄与冰棺女子对拜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