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需处副处长王义少校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深知李天程这番话的言外之意——让自己供出幕后指使之人。毕竟人家也知道,就凭自己的职位与能力,根本没可能独自操持这么重大的事务。想到此处,王义少校眉头微皱,目光凝重地再次看向李天程,开口问道:“你确定要我把事情全盘托出?”
李天程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信而坚定的笑容,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那是自然!”
听到李天程如此干脆利落的答复,王义少校冷哼一声,脸上流露出一丝讥讽的神色,阴阳怪气道:“哼!年轻人到底还是太嫩了些,不知天高地厚。难道你真以为自己有能耐去招惹那位大人物吗?你怕是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然而,面对王义少校的冷嘲热讽,李天程却并未动怒,他只是轻轻一笑,缓缓摇了摇头。接着,他眼神平静地注视着对方,不紧不慢地说道:“王义少校,先谢过你的‘好意’啦。不过嘛,我倒想反过来问问你,你有没有琢磨过,军部为何会突然发来加急电报?还有,他们又因何解除了李中继少将协统的职务?难不成你还天真地以为,仅凭你背后的那位,就能与之相抗衡不成?”说完,李天程意味深长地看了王义少校一眼。
李天程面带微笑地说完之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审讯桌的方向稳步走去。他那坚定的步伐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整个房间的气氛愈发凝重。
而就在此时,李天程刚刚说出口的那番话,犹如一盆刺骨冰凉的冰水,毫不留情地泼洒在了绑在木质十字架上的军需处副处长王义少校身上。刹那间,原本有些浑浑噩噩、意识模糊的王义少校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彻底清醒了过来。
直到此刻,王义少校才如梦初醒般回想起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当他最初听到那份军部发来的电报中的那惊人内容,以及得知已经在大贡米行里成功找到自家舅舅偷运进入星城的那一批军火时,他只觉得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人完全陷入了茫然失措之中。以至于从那时起,一直到自己被人一路押送着来到这座大牢中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始终都是混乱不堪的,根本记不清这一路上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然而,刚才经过李天程这般突如其来的提点,那些被遗忘在记忆深处的片段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一下子清晰地回忆起了在会议室中的种种情景:自己最大的靠山——李中继少将,如今似乎不仅被解除了协统的重要职务,甚至还提前匆匆离开了会议室。要知道,能够如此突兀地提前离场,这意味着李中继少将很可能已经遭到了严密的控制!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当王义少校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那颗一直悬在半空的心反倒突然间平静了下来。因为此时此刻,他终于清楚地明白自己接下来应该采取怎样的行动了……
军需处副处长王义少校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一脸郑重地望向李天程,诚恳地说道:““李中尉,我一定会毫无保留地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交代清楚,但在此之前,希望您能够高抬贵手,先让我的母亲平安回家。她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听到这话,李天程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记录文件。他的动作显得十分从容淡定,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同时,他语气轻松地回应道:“王义少校,能否满足你的这个请求,就得取决于你所交代的事情究竟有多么重要啦。如果你所说的情况的确对我们大有帮助,具有关键性意义,那么我自然会毫不犹豫地兑现承诺,立刻安排人手送你的母亲回家。毕竟嘛,大家曾经都是袍泽,谁也不想看到这种局面发生。而且我早就跟你讲过,这次纯属是下面那些弟兄们办事不力,误打误撞才把你母亲给请了过来。只要你积极配合调查工作,我们肯定不会为难老人家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然而,自始至终,李天程的目光始终未曾落在被紧紧捆绑在那木质十字架上、神色憔悴的军需处副处长王义少校身上。似乎对于眼前这位身陷囹圄之人的处境和感受,他丝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