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伙计一见严狱卒如此的不知好歹,顿时心生不满,语气愈发不客气地说:“严狱卒,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我们黄老板心地善良,已经让你赊账一年多了。要是没有这些粮食,你和你母亲恐怕早就饿死了。别再说什么会还钱的话了,你那点微薄的俸禄连你父亲欠下的债务利息都不够偿还,哪还有钱来还欠我们的粮款啊!你想要粮食,可以,拿钱来买呀!无论你想买多少,我们大贡米行应有尽有。如果你没钱买,那就去找我们黄老板求情吧,只要他同意,我们柜台自然会给你粮食。”
严狱卒面对着柜台伙计的冷嘲热讽,却并未动怒,依旧坚定地表示自己一定会偿还粮款,冷冷的说道:“我已经说了,你去告诉黄老板,我会还钱的。”
“我说你……”柜台伙计被严狱卒的这番话气得七窍生烟,怒火中烧。
然而,就在柜台伙计准备开口时,一道身影突然从队伍中走出。只见这人快步来到柜台前,对着柜台伙计大声说道:“兄弟,今天这位小哥的粮食钱由我来付!”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众人皆是一惊,纷纷看向那道身影。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队伍中排队的李天程。他刚刚从队伍中的人们交谈中得知了严狱卒的一些往事,又从柜台伙计与严狱卒的对话里大致摸清了对方的性格。最重要的是,他心里清楚黄维仁为何要这个严狱卒来去找自己。经过一番短暂的思考,李天程决定站出来,来帮这个严狱卒支付今天所需的粮食费用。
柜台伙计听到李天程的话,不禁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支专门负责赊账放粮的队伍中,竟然会冒出一个愿意掏钱买粮的人。毕竟,对于这些前来领粮的人来说,能够得到赊账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待遇了。而现在,有人竟然主动要求替别人付钱,实在让人感到意外。
柜台前背对着李天程的那位严狱卒也是听到李天程的话后,整个身躯都是微微一震,他不由得好奇的转过头来看向身后的李天程。直到此时,李天程才看清楚这位严狱卒的长相。
严狱卒的相貌只能说是平平无奇,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让李天程感到出彩的地方,就是严狱卒那明显营养不良的消瘦脸庞,使得他那双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深深地凹陷在眼眶里,看起来有些阴森冷酷。但就是这双不大的眼睛,却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眼神,仿佛冰刀刺骨一般,充满了一种冷冽的神秘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这位先生,您是第一次来我们大贡米行吧,花钱购买粮食的柜台是另外那四个柜台,我这个柜台是专门负责赊账发放粮食的。”柜台伙计此时也是反应了过来,他看到李天程的衣着后,迅速地换上了一副笑脸,好心地提醒李天程走错了柜台。
“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想问一下,这个柜台花钱不能花钱买粮食么?”李天程依旧面带微笑,语气平静地问向柜台伙计。
“啊?不是这样的……如果您打算在这里购买粮食并支付费用,当然也是可以的。”柜台伙计赶忙解释道,并挥手示意李天程所在的柜台同样提供售卖服务。
他刚才之所以建议李天程前往其他柜台,完全是出于好意,想要善意地提醒他,今天他帮助的这位严狱卒并没有足够资金来偿还今天的购粮款项,他的这笔开销恐怕会白白的浪费。但是,既然李天程坚决的决定在此处帮助严狱卒购买粮食,那他也不愿再过多干涉这些闲事。
“那就没问题了,请给这位小哥准备价值两块钱的上等大米。”李天程毫不犹豫地说道,同时从容不迫地从衣兜里掏出两块钱,轻轻放置在柜台上。
“啊!好的,好的,烦请您稍作等候,我立即前去称量价值两块钱的上等大米。”柜台伙计一瞧李天程当真取出了两块钱摆在柜台上,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于是迅速将钱收入柜台的抽屉里,然后转过身去,快步走向后面去称取上等大米的地方。
“这位兄弟,谢了!你叫什么名字,我会尽快把买米的钱还给你的。”严狱卒一脸冷漠地看着李天程说道,他的声音冰冷而低沉,仿佛没有一丝感情波动。
尽管如此,李天程却并没有在意他的态度,而是微笑着回应道:“兄弟客气了,我叫李天程,今天的事不算什么,大家都有困难的时候,能帮到算是缘分,对了,兄弟贵姓啊?”
李天程对于严狱卒的语气并不介意,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和处世方式。相反,他更关心与这个人建立联系,了解更多关于他的事情。所以,他以友善的笑容和轻松的口吻询问对方的姓氏,试图打破彼此之间的陌生感。
听到李天程的问题,严狱卒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依然保持着冰冷的神态。他缓缓回答道:“李兄弟好,我叫严冷,在星城的大牢中当差。今天多谢李兄弟的帮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