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久违床铺上,蒙小华这一夜睡得格外踏实。
第二天天不见亮,蒙小华就被隐隐约约传来的吵闹声惊醒。
闭着眼感受了一下,昨夜抵足而眠的三妹、四妹已经不见了踪影,蒙小华也披上衣服走了出来。
刚刚出来,就见到母亲刘显芬从石板路上来,蒙小华迎了过去问道:"娘,坡下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样吵闹?"
刘显芬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道:"昨晚上潘仁被抬滑竿的人丢在神龙坡下了,他们家的人也没管他,直到今天早上被人发现去潘家喊人,才知道他们家的人昨晚把潘仁忘在了山脚下,潘仁挨板子本就受了重伤,又风寒露重躺了一夜,现在整个人昏迷不醒,还发了高烧,不晓得能不能熬得过这一次。"
蒙小华听了母亲的话,没有露出半点怜悯的神情,而是冷漠的道:"潘家的人真是好样的,这么一个大活人也能忘记,只能说潘仁是自作孽,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命了。"
刘显芬终究年老心软,对蒙小华道:"你们好歹也相处了几十年,你不去看他一下?"
蒙小华转身走进灶屋,灶上正煮着稀饭,旁边另一口灶上蒸着馒头,蒸腾的热气遮住了人的视线。
秀云和金花正在厨房中忙着准备早饭。
她们早就习惯了早起干活,被山脚下的动静惊醒后,就很自觉的上山来帮东家做早饭。
家里人多,还有做工的工匠们也要一起供应饮食,所以煮了满满一大锅的白米粥,馒头也是用了两格蒸笼。
此时秀云和金花就在清洗青菜,准备炒来下稀饭。
蒙小华在灶门前坐下,掏了掏灶膛里的柴,让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毫不在意的对跟进来的母亲道:"娘,我和他早就和离了,现在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他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
刘显芬忍了忍,开口道:"他好歹是春杏她们几个的爹,要是不去看一看,以后会被人说闲话的。"
蒙小华抬头问道:"春杏和秋妤的人呢?"
刘显芬一边搅拌着锅里的稀饭,回答道:"发现潘仁的的人先上来喊了春杏和秋妤,然后才去通知的潘家人,潘山、潘峰两个小子也被喊下去了。"
蒙小华想想就明白了。
潘仁被人在神龙坡下发现,这里离自己家近,春杏几个孩子好歹是潘家的种,别人就先来喊了她们几个。
不管几个孩子愿不愿意,潘仁毕竟是她们的父亲,如今有了这事,人家都到家里喊了,不去看一看确实说不过去。
蒙小华又问道:"既然喊了潘家人,怎么还在下面吵闹?"
刘显芬接着解释道:"唉,钱老婆子听到大儿子被扔在路边,就把李枝碧一顿骂,李枝碧又跑去求村长帮忙安排人抬潘仁,但潘家人昨天把下力的人全都给得罪了,没人愿意给他家搭手,倒是一群围着看热闹,聚在山脚下看潘家的笑话。"
蒙小华冷哼出声:"自作孽不可活,活该。"
刘显芬还想要说什么,但看女儿冷着的脸就吞了回去。
锅里的稀饭烧开了几滚,就被舀到一旁的缸钵中,刘显芬洗锅准备炒两个菜下饭。
这时春杏走进了厨房,一看见蒙小华坐在灶门前烧火,小声的喊了一声:"娘"。
蒙小华看了一眼春杏,只见大女儿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只是平静说道:"我没怪你,人家喊你了,你去看一下也是应该,去把人都喊回来吃早饭。"
春杏几个孩子始终是潘仁的儿子、女儿,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有先前钱桂芬写下的断亲书,潘仁有事,别人找来了,她们也不得不去。
更何况,现在潘山和潘峰还姓着潘,更没有躲起来不见人的道理。
只是几个孩子年幼,去了也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潘仁昏迷在神龙坡下的滑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