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宁县这一片属于丘陵地形,山不高却密集,小石村多山多沟,人少地阔,虽然没有见过豺狼虎豹等凶猛的动物,却时不时有野猪祸祸庄稼,甚至有会打猎的山民猎到野猪。
尤其是到了晚上,神秘传说中吃孩子的熊嘎婆不知隐身在何处窥视。
所以,山里人一般到了夜间,极少到外面单独行走。
哪怕是不得不走夜路,也是要几个人结伴同行,相互壮胆。
此时天色早已黑尽,李枝碧一个人走在村外的小路上,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她,将她吓得够呛,一路慌慌张张的小跑,到村长家的屋外的时候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毛毛汗。
一到这里,她就听到村长家里正热闹。
刚才一时气不过丢下潘家母子的七八个村民,此时正或站或坐在蒋洪瑞家的堂屋里控诉着李枝碧的罪过。
"大爷爷,你喊我们去抬钱桂芬和她儿子,我们听你的去了,走了几十里路,我们不说问她家要辛苦钱,最起码要给我喝碗茶,吃顿饭吧,结果潘义那个媳妇儿说她不当家,连饭都舍不得给我们吃一口,这也太不是人了。"
"村长,我们把潘家的当成一个村子里的人,他们做的事也太让人寒心了,要不是怕疼,钱老婆子估计想让我们把她从县城一路抬回来。"
"村长爷爷,这个潘家就是村里的搅屎棍,你一定要管管,这次我们可都是看着你的面子上才去帮她家的,你说以后谁还愿意管她。"
……
蒋洪瑞阴沉着脸色,一手握着旱烟杆子,一边吧嗒着旱烟,一言不发的听着晚辈们七嘴八舌的控诉。
钱桂芬平常在村里一贯喜欢耍泼放刁,占小便宜。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她走得近的几乎人家,都是和她差不多的习性。
听说要去几十里之外的县城把潘家母子抬回来,一个愿意的都没有。
最后事村长念及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在自己蒋家的晚辈中叫了七八个人,跑了几十里抬人。
不曾想,都是这个样子了,潘家的人还要整出点幺蛾子。
县城一来一回,足足有上百里的路程,其中到田家镇这一段的二十里山路,必须实打实用脚走过去的。
更何况,一群人还要抬两个一百多斤的伤员,一路的疲累自不待言。
以往村里不是没有用滑竿送过急症病人去镇上找大夫。
请人帮忙出力,宽裕一点的人家,会给一些辛苦钱作为报酬。
就算家里没钱,来回一趟也会煮一碗鸡蛋,千恩万谢的表示感激。
潘家的人倒好,不说给点辛苦钱表示感谢,辛苦一趟下来连一口饭都没有,难怪家里的晚辈们觉得委屈,连夜跑来自己这里告状。
听完晚辈们的抱屈,蒋洪瑞磕了磕烟杆问道:"你们把钱老婆子和潘仁丢在半路了?"
刚刚还气愤填膺的汉子们顿时哑了火,不敢作声。
蒋洪瑞点了点其中一人问道:"三娃子,你说。"
被点名的汉子小声道:"没有丢在半路,我们走到神龙坡下面的时候和李枝碧吵起来了,大家气不过,就把他们丢在神龙坡下面了。"
蒋洪瑞听到只是丢在神龙坡,脸色好看了一些。
如今已是深秋,天气已经逐渐凉了下来,要是把人丢在半路上,李枝碧肯定没办法把人弄回去。
潘仁和钱桂芬有伤在身,若是在野外被冻上一晚,说不定会出人命的。
想到这里,蒋洪瑞对屋里喊道:"凤群,你去煮一锅饭,再抓点咸菜出来,给三娃子他们将就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