钨钢锁链在腕间嘶鸣震颤,祁梦蝶踉跄着跌进月光与磷火交织的旋涡中心。
旋转的密室墙壁上,二十七尊青黑石雕凝固着狰狞的扑杀姿态,陈夫人耳垂那对孔雀石坠子还在迸溅紫色星火。
"屏息!"周云帆的袖中甩出半截银丝,堪堪缠住即将坠入裂缝的翡翠簪头。
祁梦蝶突然抓住他持表的手腕,表盘上浮动的朝天门码头倒影正渗出血珠——那是三年前沉没的"雾都号"潜艇坐标。
两人十指交握的刹那,齿轮咬合声从地底深处传来。
祁梦蝶瞳孔骤然收缩,那些被磷火烧成灰烬的电报残片在她视网膜上重新拼合,墨迹在记忆宫殿里疯狂延展成密电码:"玄武岩的裂缝藏着白鸽的喙..."
"当心!"周云帆突然揽住她的腰肢旋身,翡翠簪头擦着祁梦蝶耳畔钉入石壁。
簪身裂纹中渗出靛蓝黏液,将整面刻满俄文密码的墙砖腐蚀出蜂窝状孔洞——正是军统档案室通风管的走向图。
追击者的石雕群突然颤动,鎏金面具的蛛网裂痕中渗出沥青状物质。
周云帆扯开领口暗扣,喉结处的人造皮肤翻卷,露出伪声器的金属滤网。
当他模仿敌特头目沙哑的咳嗽声响起时,正在液化的石雕们齐刷刷顿住攻势。
"东南巽位,癸水冲煞。"祁梦蝶突然用簪尖在血泊中点画,她过目不忘的记忆正将满地狼藉重构为六爻卦象。
当周云帆扯下领带缠住她渗血的小臂时,发现那些血珠竟沿着丝绸纹路凝结成微缩的等高线图。
陈夫人的高跟鞋声在通风管中忽远忽近,周云帆突然将怀表贴在祁梦蝶心口。
表盘背面镌刻的巴别塔图案开始逆时针旋转,他沾血的手指在表链上轻叩摩尔斯电码:"易容时限将尽。"
祁梦蝶会意地咬破指尖,在周云帆颈侧画下三道血痕——正是敌特组织"暗河"头目的专属印记。
当男人撕开衬衫露出伪装的疤痕时,那些沥青化的石雕突然整齐划一地单膝跪地,脖颈处的刺青与周云帆胸口的黑龙纹身产生共鸣震颤。
"寅时三刻,码头西仓。"周云帆用暗河组织的切口发令,声线已与真正的"黑龙"分毫不差。
祁梦蝶强忍头痛记下石雕们回应的手势暗语,却在某个瞬间瞥见周云帆背在身后的左手正在痉挛——易容术对体能的侵蚀已到临界。
追击者队伍分列两旁的刹那,祁梦蝶突然撞进周云帆怀里。
她佯装亲昵的指尖划过男人后颈,实则将藏着微型炸药的发卡塞进他衣领。
当陈夫人的紫貂披肩掠过拐角时,周云帆引爆的烟雾弹恰好在通风管炸开气浪。
"抓紧!"周云帆拽着祁云蝶跃入被腐蚀的墙洞,翡翠簪头指引的通道竟通向江防司令部的地下酒窖。
陈夫人残留的香水味混着硝烟刺痛鼻腔,祁梦蝶突然按住太阳穴:"她耳坠闪烁的频率...是潜艇声呐的节奏!"
追兵脚步逼近时,周云帆突然将祁梦蝶按在橡木桶后。
他撕下伪装的面皮,苍白脸色在月光下宛如幽灵,手指却温柔地抚过她带血的唇角:"忍一忍。"沾着白兰地的领带压住伤口时,祁梦蝶听见他胸腔里紊乱的心跳与怀表走秒声重叠成某种密码韵律。
当陈夫人的冷笑从酒架另一端传来,周云帆突然扯开三桶1912年产的波尔多红酒。
酒液在满地电报灰烬上蜿蜒成黄浦江支流图,祁梦蝶甩出的银簪尖精准刺穿某处橡木塞——暗门开启的轰鸣中,二十七尊复苏的石雕正将鎏金面具拼接成巨大的卍字图腾。
"抓住我的手!"周云帆的声音首次透出慌乱。
祁梦蝶在坠入暗河的瞬间攥住他冰凉的腕表,表盘玻璃映出的不再是朝天门码头,而是陈夫人耳坠里闪烁的紫光正将某个旗袍剪影投射在潜艇了望镜中......
紫貂披肩擦过青铜管道发出裂帛般的声响,陈夫人踉跄着撞碎整排波尔多酒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