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颉不再言语,只拱手行礼谢恩。
皇帝有皇帝的顾虑,他有他的盘算,只要暂时能够互不影响,便算是极大的好事。
做戏要做全套,沈承颉恰好遭受了些难以言喻的苛责对待,此时皇帝降罪,便能将这出戏毫不费力演好。
龙椅上的皇帝命人呈上了纸笔,研墨的细微动静充斥着沉寂的宫殿,皇帝提笔就写了封圣旨,沈承颉跪地接旨。
“承颉,如此重臣,朕便全权交于你了。”
随着皇帝刻意示好的话,一切尘埃落定。
为了防止被那些佞臣留下的眼线察觉,沈承颉再一次被押到了天牢,皇帝不曾再度安排行刑,却命人将沈承颉看牢。
随着天牢的门落锁,沈承颉摸出先前宋如心塞给他的药丸,一颗药丸下肚,他缓缓闭上双眼,养起精神来。
沈承颉遭罚调遣出京城一事,在第二日早朝后,如同流水般传了出来,无缝不入。
在皇帝与沈承颉各自安排的人手助力下,此事很快便传出了宫门,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沈承颉一时之间,从曾经百家千金倾心的高门才子,变成了失了圣心的谋逆武将。
是了,尚书大人多半也安排了人手,才会在这一波又一波的传言中,暗示着如今的沈承颉是因着通敌才彻底失了圣心。
消息传得飞快,宋如心本就命人注意着与沈承颉有关的动向,如今更是在消息传出宫门的同一时间,便得知了这一切。
她心中气恼又忿忿不平,甚至今日都不曾打起精神去往药堂。
宋如心坐在房内的椅子上,她的脸色有些难看,手里的茶杯捏了许久,连里头的茶水都已然凉透了,也不曾记得喝上一口。
沈承颉一心为国为民,哪里有可能做出叛国之事?
街头巷尾传遍了,宋如心也不信。
她听着那些个被蒙蔽其中的权贵提及沈承颉便冷嘲暗讽,连百姓都对曾经颇得民心的沈承颉高声叫骂,只觉着万分不甘。
深吸口气,宋如心勉强将心态放稳,她握着茶杯的手都在轻微地颤抖,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自然而然道:“不必劝我了,沈承颉为国为民做了那么多的好事,此番也打了胜战,平白被人这般污蔑,我定然是要去敲鸣冤鼓。”
是了,她实在是看不下去功臣被如此对待,何况他们之间也算相熟,即便要掺和到这趟浑水里,纵然要惹上数不清的麻烦,宋如心也一定要去。
若是当真少了沈承颉领兵,许是国将破也。
半晌不曾等到暗七的劝解,已然做好准备要高声反驳的宋如心有些意外,她疑惑下转身。
入眼的却并非暗七。
房门紧闭,敞开的窗户前,站了个清风霁月的高大男子。
方才那番话全被听了去,许是因着如此,他的眼底竟是带了些笑意,如冬日寒冰般的神情也柔和下来。
“沈承颉……不,王爷。”
“王爷怎会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