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锦的目光依次从各个妃嫔的脸上掠过,却唯独没瞧见夏修宜和林尽染二人。
“夏嫔和婉嫔呢?”夏时锦问。
邢贵人走到夏时锦身边,神秘兮兮道:“被柳太后派禁卫军给关起来了,说是要保护二位待产的娘娘。”
“皇后娘娘。”邢贵人看了看周围,将声音压得极低。
“咱们这皇上是不是要......哏儿屁了啊?”
一旁的戚常在还是听到了邢贵人的话,忍不住轻声更正。
“邢姐姐,皇上是九五之尊,不能说哏儿屁,得说驾崩,否则便是要被砍头的大不敬。”
就在此时,养心殿的殿门应声而开,只见九思公公神情悲恸地走出来,颤声高唱。
“皇上......驾崩。”
尘世仿若在此刻消声,众位妃嫔皆是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陆续跪在地上,哀哀切切地放声大哭。
其中,邢贵人哭丧哭得最是卖力且专业。
“哎呦喂,皇上啊,您怎么就走了呢?”
“留下我们这些寡妇可怎么活啊……”
“大商的子民可不能没有皇上呀……”
……
按理来说,帝王死后,也要停尸三日才会正式对外宣布殆命之事。
是以,宫里便悄无声息地准备着国丧事宜。
萧泽殆命的第一晚。
养心殿的大门依然紧闭,由柳丞相安排的禁卫军严防把守,不许任何人入内。
萧泽到底是真死,还是尚存一口气,外面的人不得而知。
就连九思公公也在宣告萧泽驾崩后,也被重新关进了养心殿内,不得随意出入。
夏时锦则与其他几名妃嫔只能站在殿外守夜。
一同守夜的还有朝中的几名大臣,和早已上了年纪的宗亲王。
宫里的夜很静,静得一切微弱的声响都清晰无比。
时而有乌鸦从皇宫上空啼叫飞过,在这片沉黑死寂的氛围上,又添了几分阴森恐怖。
几名大臣跪在后面悄声商议。
虽是压着声聊的,可还是难免有几句话飘进夏时锦的耳朵里。
“皇上尚未有子嗣诞下,宫里那两位娘娘也不知怀的是皇子,还是公主?”
“是啊,照眼下这形势,柳太后与柳丞相怕是会......”
一位大臣将话说了一半,又留了一半。
“若是两位娘娘有个生下皇子,那还好说。”
另一个大臣提醒道:“咳,生个皇子又有何用,这大权还不是要握在那家人的手上,日子久了,什么都不好说。”
有人附和赞同。
“蔺大人所言极是,这小皇子能有何自保之力,人的私心一起,也能让皇子从有到无。”
一位上了年纪的宗亲王翘须怒斥道:“这可是萧家的天下,他们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几年他们好意思了,所作所为哪里不透着野心?”
“要我说,今日的刺杀,说不定就是那家人密谋的,为的就是名正言顺地夺权。”
几位大臣看了看彼此,眼神交替后,有一个姓夏的大臣忽然提议道:“不如去请突离王来主持大局,最起码他姓萧,身上流的也是正统皇族的血。”
另有宗亲王轻咳了一声:“难道本王不姓萧?”
“可眼下,在上京城内姓萧的年轻世子或王爷,也就萧时宴一人。您老这年岁,能斗得过柳太后和柳丞相那一伙儿?”
“这刺杀来一次,估计就能要老王爷您半条命。”
一位大臣赞同道:“言之有理,要想与柳家抗衡,还得推举年轻且有勇有谋的世子或王爷来当摄政王。”
“更何况,当年先帝本是有意要将皇位禅位给萧时宴的。”
几位大臣一拍即合,立刻分为三伙人。
一伙去福寿宫向柳太后推荐萧时宴为摄政王,暂时由他代为管理朝政;另一伙人则出宫去动员其他朝中大臣,再有一伙则去番馆请见萧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