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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要么他过来,要么孤过去!

长社县衙中,方才还一脸振奋地认为自己寻得战机的刘辩被皇甫嵩三言两语便熄灭了心中热血。

皇甫嵩依旧担心这是个陷阱,而即便那不是个陷阱,皇甫嵩接下来的部署也将是深沟高垒以围敌。

若是站在刘辩的角度来说,这般用兵风格实在是太过谨慎了。

纵然谨慎总无差错,但作为少年人,谁又不喜欢出奇制胜呢?

年轻的君王总是和那些上了些年纪经验丰富的宿将有着意见上的不统一,但这也是人之常情,一如那位始皇帝和王翦。

不过刘辩并不打算选一名“李信”,而是将战事全权托付于他的“王翦”,令孙坚和曹操跟在皇甫嵩身旁学习那份大局观,他自己则是回到了书房处理奏疏。

其实雒阳的那些奏疏是完全不必送至亲征在外的太子手中的,交由尚书令刘陶与各曹尚书以及三公商议后处置即可,若无大事不必上奏太子。

然而刘辩于尚书台中暂时没有心腹之人,他也实在是信不过那群野心勃勃的政客。

后汉的这些士人,无时无刻不希望将掌权的君主变成一位只会繁衍后代的傀儡。

“圣天子垂拱而治,众贤良众正盈朝”,这才是后汉士人乃是后世诸多王朝的士人的理想朝堂,才是圣君贤臣治国的典范。

因此刘辩必须审阅一遍尚书台对政务的处置结果才可安心,免得费尽心思夺权,却被这群政客偷了家。

而正当刘辩全神贯注地审阅一封由雒阳令钟繇送来的奏疏之时,荀彧恰好进门向他禀报。

刘辩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沉了下来,眼眸一眯,闪过一丝冷意:“陈元方还是不愿意来拜见孤吗?”

荀彧微微俯身,即便心知太子已然盛怒,却还是为陈纪开脱道:“殿下,守孝乃是为人子之常情,臣知殿下敬贤爱才,然强迫元方公前来拜见,于殿下贤名不利。”

陈元方,便是颍川陈氏现任家主陈纪,他的父亲便是那位被友人骂作“非人哉”的陈太丘陈寔。

说起这位陈太丘,他倒是还有另一个故事传世。

张让父丧,葬于颍川,颍川名士无人吊唁,唯有陈寔亲自上门吊唁,因而张让在第二次党锢之争中没有为难陈寔,那究竟是一场政治服软,还是世人口中所谓的“先见之明”呢?

也不知是不是良心不安,原本应当还能活几年的陈寔四年前便病逝了。

而陈寔的葬礼也不可谓不隆重,致悼会葬者三万余人,车数千乘!

荀爽、韩融等天下名士数千人纷纷披麻戴孝执子孙礼祭拜,何进亲致悼词“征士陈君文范先生,先生行成于前,声施于后,文为德表,范为士则,存晦殁号,不两宜乎。”,如此葬礼古今罕有。

而其子陈纪则以为父守孝为借口,守孝至今已整整四年,为天下人称道。

倘若陈纪当真是个孝子,为父服丧不愿拜见他这位“权贵”倒也罢了,他也并非不能谅解,可陈纪当真是因为“孝”而守孝吗?

“呵,守孝?”刘辩猛地一拍桌案,桌上的笔墨都跟着震动起来,他面色阴沉如墨,“文若你倒是说说,是哪家的礼法要子为父守孝四年的?”

“自称将为父守孝六载,却披着锦被见客,子曰:‘衣夫锦也,食夫稻也,于汝安乎?’如此之人也可称孝子?”

“这……”荀彧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一二,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时语塞,无奈地低下头,不敢直视刘辩的眼睛。

陈纪被锦一事,对外说法是陈纪之母见陈纪因父丧而哀伤得形销骨立,因此以被裹之,却不想误用锦被。士人们也很“大度”地原谅了陈纪的过错,总不能在陈寔的丧礼上和陈纪计较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