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无念并没有让容无瑄继续说话，只是说，“小心行事总无大错，我看林炎、柳轻烟应该都折在这里了，还是在此探查一二，摸摸来龙去脉。”

陈疏言突然想起了同属青羊宫的林炎与柳轻烟，明明柳轻烟还给了他一尾信物来着，有些可惜。

半个时辰后。

几人发现这个有些萧条的县城没有半点异常，但是恰恰没有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因为几人觉得一切都是在“虚相面”经历过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实相面”的人是真人，并非傀儡。

茶馆之中，依旧是说书人的“白梅仙姑斩蛟”的桥段。

“我猜等会该有人去调戏师妹了！”陈疏言感慨道。

叶姝慧白了他一眼，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偏偏还要坐到这个茶馆？就这么想要表演一场英雄救美？”

陈疏言笑了一下，道：“你还记得那个叫我们仙长的卖炊饼的老妪吗，她说‘戌时三刻莫要走清水巷！’我总觉得是要告诉我些什么。”

-----------------

戌时三刻，清水巷。

暮色中的青石板泛着槐花蜜般的色泽，叶姝慧的藕荷色裙裾扫过酒肆门前的酒渍时，三个敞着衣襟的泼皮突然从暗巷晃出来。为首的刀疤脸醉眼乜斜，腰间铁尺磕在青砖上叮当作响。

“小娘子这琴匣倒是精巧。”刀疤脸伸手去勾叶姝慧肩头垂落的流苏，指甲缝里嵌着隔夜的酱牛肉，“给爷摸摸是什么木料…”

陈疏言垂眸吹了吹茶盏上并不存在的浮沫，唇间呼出的气息裹着霓真拳意。刀疤脸突然像被无形巨掌扇中，整个人倒飞着撞碎酒肆竹帘，连带身后两个跟班滚作一团。挂在梁上的风干腊肠噼里啪啦砸在他们身上，惊得掌柜的缩在柜台后直念阿弥陀佛。

“妖…妖术！”跟班甲抱着撞断的门牙哀嚎，裤裆漫开腥臊水渍。三人连滚带爬逃向牌坊，腰间铁尺与酒壶碰撞出凌乱的叮当声。

容无念剑穗扫过满地狼藉，忽然用剑鞘挑起半块碎裂的玉佩：“陈师弟你看。”玉佩背面刻着北斗吞月纹，与三日前他们在水府见过的季悉剑鞘纹样如出一辙。

“诸位仙长…”苍老嗓音自巷尾传来。白发老者拄着枣木拐杖蹒跚走近，粗布麻衣与寻常乡绅无异，“老朽原沱，忝为洞庭县族长。这些泼皮都是可怜人，自三十年前…”

陈疏言指尖摩挲着玉佩断口，忽然抬脚碾碎地砖缝隙里半颗青豆。豆粒炸开的脆响惊得族长后退半步，恰露出身后砖墙上新刻的剑痕——那分明是《两亿万象正一剑》第七式的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