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轻叹一声:
“你可别怪罪你父亲今日没来,他那个身体,你也知晓,出一趟门实在费劲。”
说着,拉过女儿的手,捏在手心道:
“家里没一人不担心你。这几日,为了你的事,我们都愁坏了!”
“可你姑姑实在离得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再有,你姑姑势力再大,也不能完全掌控朝堂局势。”
“曾末所依附的势力,不是你姑姑能轻易撼动的。”
“真要惊动你姑姑来处理这事,一来一回地往京都跑,少说也得两月才能将你救出,哪止这四日!”
贺汐汐越听,心中越悲凉。
他们贺家,似乎除了姑姑,没一个有能耐的,凡事竟只会找姑姑解决。
冯氏继续道:
“还有那个张人凤,表面上和咱贺家一条心,实则不然。”
“他一门心思惦记着回京都,还觊觎那丞相之位。”
“你爹找他商量,他全是推脱之语,话里话外都在向你爹暗示,若救出你,要保他立马回京都才是……”
冯氏唠叨着,贺汐汐和贺昱青都只静静地听,没有回应。
她又看了看儿子,语重心长地道:
“你兄妹俩齐心是极好的,可也得多跟云亦学些做事的手段。”
“往后,行事切莫太过莽撞,失了分寸!叫你们爹急得,身体都快熬不住了!”
“那叶家已然不成气候,一个小小的叶丫头,有何好着急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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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苑苨在箬山东边购置了一座清幽小院。
三间正房坐北朝南,东西两侧各有两间厢房,另有两间杂房隐匿其后。
从买下小院到置办简单家具,前后花去差不多一百五十两银。
这两日,她正忙着搬家事宜。
这日一早,她带着几个下人,在院里翻捡,打算将还能使用的物件,都搬到箬山的新家去。
当她在闺房收拾衣物时,一件黑色的狐毛大氅,冷不丁从衣橱滚落出来。
这件大氅质地堪称上乘,毛色黑得发亮,幽光流转,随着光线的强弱变化,呈现出深浅各异的黑色,尽显奢华。
叶苑苨缓缓蹲下身,轻轻拾起大氅,目光凝滞其上,久久未曾移开。
她记起来,这件大氅,是她第一次前往云腾山庄拜访时,苏云亦见她喷嚏不断,随手扔给她穿上的。
因为这件大氅,何玥秋还在用饭时,一直拿眼瞪她。
她扯出一抹无力的笑。
没想到,这件大氅,竟还在她的衣橱,连成婚时,也未曾带去还给那人!
她捏着大氅,沉默良久。忽然,心中泛起一股酸痛感,随后蔓延至全身。
不知不觉间,两滴清泪悄然滑落。
她深知,自己与苏云亦已然恩断义绝,再无可能回到过去。
可为何,一想起他,心里还是会痛,会有她不想承认的,丝丝眷念与不舍?
她暗暗咬了牙,努力压着心伤。
这几日,谁人不知,苏云亦为了救出贺汐汐,每日都守在镇将府大门前。
无论日晒还是雨淋,就那样痴痴地站着,深情至极!
不仅如此,苏云亦还派人给她送了信。
信中言辞寥寥,只求她撤回诉状,销毁案宗,并承诺会补偿她三千两白银。
寥寥几十个字,字字若冰,寒透了她的心。他竟为了贺汐汐来求她?
她想起从前他对自己深情的模样。
原来,万般深情皆可作假!
那日,她又默默伤心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