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连续等了三日,依旧没有任何消息。白无常这三日几乎没有合过眼,他在白府的屋檐上守着,目光一直望着皇宫的方向。
可是这三日,一丝动静也没有,每个人都与往常无异。
今日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却也难以让白无常移动分毫。雨滴似乎飘不到他的身上,他的衣裳依旧干燥无比。
白乐撑着伞在下边望着他,他抿着嘴,另一只手紧紧拉着自己的衣角。
今日已经第四日了,若是常人,三日食水未进早已超过了人类的极限。
白府的人这几日都没有来打扰他。所有人都知道,屋檐上的这个男人似乎真的很厉害,是真的可以将白府给护好。
皇宫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自己当时撕碎圣旨一事,难不成那宦官没有与安衡帝说明?亦或是,安衡帝真的有着自己的打算。
他长舒一口气,起身活动自己三日未动的筋骨。再次确认没事之后,便一跃而下,来到了白乐的身前。
“雨那么大,怎么还在雨里站着?”
白乐将伞举高了一些,正好能盖住白无常。但因为白无常身高太高了,所以看起来特别别扭。白无常只好将伞接过,在不经意间朝着白乐的一方倾斜。
“担心哥哥。这几日你一直在上边,不吃不喝的。”
白无常拉出一丝笑容,温柔说道:“但看起来,现在已经没事了。”
“陛下没有派人来缉拿哥哥,这真的再好不过了。”
雨如牛毛一般下着,让人感到特别不舒服。白无常再次望着皇宫的方向,眼神中杀意再次暴露。
白廷这几日也逐渐回归正常,也不再有前几日的风声鹤唳,甚至还决定明日去一次早朝,但却遭到众人的一致反对。
白无常正是反对最厉害的那个。
那日自己当着所有人的面威胁,自己所做的一切与白府并无关系。可自己如今依旧待在白府,任谁都不会相信吧。
所以若是白廷真的去了皇宫,真的孤身站在朝堂中,能否回来都是个问题。
再者,如今丰都王依旧留在晟都,他到底要做什么,这也是白无常需要提防的。
但白廷作为吏部尚书,也不可能一直常居于府中。
时间很快便到了一月之后,白府的所有人都回归了正常的生活。除了不能随意出府之外,其余的一切都如往初。
但也正是在这个时间,宫里派了人来,探看白廷的病情。
“……陛下口谕,若是白尚书病情转好,便快快上朝吧。”
这无疑是陛下认输了。
毕竟有多年的情谊在,又互为君臣。既然陛下都已经给了台阶,白廷也准备顺着这个台阶,明日准备上早朝。
但白无常明白,二人或许再也回不到从前那般了。
也许在之前,让白乐为质子前往大燕时,二人的关系就有些碎裂,但还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但是现在,唯一的关系就只有君臣之间的那层薄纱了。
白无常并不放心让白廷一人上朝,所以他决定明日和他一起去。
“这成何体统?早朝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你一介平民的身份,跟着我去上朝?”
“白叔,自打上次撕了圣旨,我便打算再也不守规矩了。这个晟都,束缚不住我。”
白廷没有任何办法,他知道自己再怎么拒绝也拦不住白无常,也只好由着他的性子乱来了。
“我们先说好,明日去早朝,你别添乱。”
“放心吧白叔,我就是去确认你的安全的。”
有了白无常的陪同,言婉诺与白乐也放心许多。毕竟就算是陛下亲自派人,这么多日的僵持,难免会出现出现隔阂。
第二日的早朝,白廷身边的白无常无疑不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大臣们打量的目光让白无常觉得好生难受,但自己又不能去阻止别人。
直到安衡帝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所有人的注意力才从白无常身上移开。
丰都王出奇的来参加早朝,白无常与他四目相对,但其中的意味只有二人了然。
“白尚书,你的病可好?”
“托陛下的福,臣的病情如今已经痊愈。”
所有人都唏嘘不已。这句话无疑是在怪罪安衡帝。
“痊愈就好。孤近来得了一副棋,精美绝伦。孤记得你特别喜欢下棋,便把它赐给你吧!”
白廷依旧面无表情,声音也没有任何情绪:“臣,多谢陛下!”
从小长大的朋友,如何看不出另一个人的情绪呢?或许是安衡帝已经明白如今白廷的态度,也无奈的叹气。
不知道他是否也会后悔当时做出的决定呢?
他无奈的望向一旁的白无常。白无常今日没戴面具,一张脸暴露给了所有人。但如今的白无常早已在所有人心里刻下印象。
敢手撕圣旨,说是古今第一人也不为过。
现在,也不会有人再把他与白焱相比较了。
但是这张脸,还是会令安衡帝感到恍惚。自从出事之后,他也是很久没见过白无常了。
“白尚书今日为何会把他带到殿前?”
白廷正欲开口,却被白无常抢先一步说道:
“回陛下,白尚书病情虽痊愈,但仍旧有复发的风险。我近来一直待在白府,深知白尚书的病情。此次寸步不离的跟着,也是担心病情复发。陛下也不想看见白尚书再次生病了吧?”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很精彩。
安衡帝只是笑笑,没有开口,算是默认了。
这场早朝没什么问题,也都是十分正常的流程。白无常站在一旁,目光一直停留在丰都王身上,生怕他突然在朝堂上发难。
这场早朝特别顺利的结束。散朝之后,白廷被安衡帝单独叫走了。白无常为了保证白廷的安全,也跟着去了。
但因为安衡帝只唤了白廷,自己也只好在殿外等候。
没等到白廷,却等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见过丰都王。”
王穆来到白无常身前,满脸假笑,开口道:“如今你我还客气什么呢?小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如今很想杀我吧?”
“丰都王慎言呐,我哪有这个胆子呢?”
“连圣旨都敢撕,还有什么是你白无常不敢的呢?”
白无常神色冷淡,面对眼前这个身着华衣的男子,实在是提不起一丝的喜欢。正如他所说,自己特别想让他血洒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