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太傅府是在傍晚,鸣神大街如今也是寂寥无声。昨夜的那场雨让天气逐渐冷了下来,时清灼此刻身着单薄,夜风微凉,不免感到不适。
现在太晚了,秦怀诺或许都已经休息了,他决定先回世子府,明日一早再去宫外等着秦怀诺。
叩响世子府的大门,心里无疑还是有些紧张的。不知道自己离开后时琮有没有对刘叔他们做些什么?
“谁啊?大半夜的,明日再来拜访吧!”
是刘叔的声音。
时清灼心情激动,从声音来听,刘叔应该没事。
“刘叔,我是清灼。”
他听见里边的脚步变得急促起来,随着大门的开启,刘叔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他上前走进世子府,来到刘叔身前脸上带笑,但声音哽咽:“刘叔,我回来了。这些年,你还好吗?”
尽管刘叔是看着时清灼长大的,但现在,他也不敢认他。
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殿下,真的是你吗?我莫不是在做梦?”
“刘叔,真的是我,我回来了。”
刘叔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他深知这般做法不妥,立马用衣袖擦拭着自己的泪水。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府里的人很快便知晓时清灼回府,每个人都几乎放下了手中的事,每个人都十分思念曾经的世子殿下。
看着世子府依旧和从前那般,每个人都没有变化,他心里的担心还是多余了。
“刘叔,时琮他没有为难你们吧?”
“殿下放心,二公子虽然性格乖戾,但也没有对我们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在殿下离京后的一月后,二公子也不知怎的突然回去了。”
时清灼知晓,那是白无常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让他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今再次卷土重来,想必也是准备了后路的。
“对了殿下,府里昨日来了两个人,说是你的朋友。现在就在后院,殿下现在要去见见他们吗?”
想都不用想,必定是上官无权与辛封泽。
他俩竟来到了自己府里待着,也算是辛封泽能想出来的!
“知道了刘叔。”他转身看向府里的众人,“各位,你们都是我刚来大晟时就跟着我的了,我也相信你们。府里那两人,还请各位保密。”
“世子放心,我们不会往外说的!”
有了第一人的开口,所有人也跟着附和起来。看着那么多人都帮着自己,他真心觉得,大晟远比淮南舒服。
将他们散去后,他独自一人来到后院。果不其然,一进院子就看见上官无权在那练剑,辛封泽坐在院中石桌前喝着茶。
“你们怎的来我府里躲着?”
见时清灼来了,上官无权立刻收起了自己的剑,快步来到时清灼身旁。
“怎么样?太傅还好吗?”
没有准备的一句话,让他措不及防。
辛封泽此时缓缓开口:“那么久不回府,不是去找了无常又是去了哪?不是我想说你,万一你就被人看见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
刚回来就被训话,换做是谁心情都不好好的吧。他气瘪瘪的说道:“我是将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再进去的,没人看见我!”
“太傅怎么可能好?八十八戒鞭,能活下来就算好的了。”
瓷器碎掉的声音在他耳中响起。他抬头一看,辛封泽手中的杯子已经裂成碎片。
“所以呢,他如今怎样?”
“太傅府里如今早已破败不堪,连最起码的吃饱穿暖都是问题。我相信你之后一定会去找太傅的,所以你到时候去时,带一些食物和衣物。凭你的身手,应该没人能发现你!”
“我不会去的。”
他坚定的语气让时清灼感到不可思议,他走上去盯着这人,双眼之中寻求个答案。
“在他不找我之前,我是不会去找他的!”
赌气。
“你这人怎么这般脾气,太傅府如今真的已经油尽灯枯。我最近要去办事不能去府里,无权哥又不熟悉路。只有你可以去了。”
辛封泽却没有说话,只是起身自顾自的朝外走去。
时清灼只觉得脑袋疼,好在上官无权此时还在他身边陪着他。
“没事的清灼,到时候你告诉我具体的线路,我去不就成了?”
“不成。无权哥,你不熟悉京城,而且你现在也是一个死人。万一被发现,你也有危险!”
“那怎么办?你也说了如今太傅过得困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吧?”
时清灼叹气,“只有到时候我自己去了。”
翌日清晨,时清灼早早就来到了午门外,等待着秦怀诺散会。
今日太阳又出现了,气温与昨夜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时间靠近巳时,早朝终于散会。
因为宫里禁止马车进入,所以许多大臣的马车都在午门外等候。时清灼也直直站在午门,尽管烈日直射,但他并未移动。
几乎每个人一出午门就能看见这位皮肤雪白身形高挑的俊美少年郎。每个人都好奇的打量着他,他就是最近回京的那个淮南世子?
面对那么多人的注视,若是曾经的他,他或许会感到不好意思。但是现在,他只感觉有些好笑。
眼见面前还有人驻足打量着自己,时清灼面带微笑,朝着那几人走去,微微行礼。
“清灼见过几位大人!”
那几人一脸慌张,只得朝着他笑笑,随后应付几句也狼狈的离开了。
自己又不是什么怪物,那么怕自己做什么?
这时从宫里走来一名内侍,面相熟悉,貌似是那名叫福柒的公公。
“请问您是世子殿下吗?”
时清灼微笑道:“福柒公公,这才几年不见,怎的就不认识我了?”
福柒赔笑道:“世子如今与从前判若二人,实在是让奴婢有些恍惚啊。”
的确判若二人,现在的时清灼气定神闲,毫不怯懦,甚至带着些王者的威仪,让福柒额头生出冷汗。
“不知公公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