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齐妃,皇后似是应付地疲乏了,但瞧见殿外的江元德便示意剪秋传唤。
“本宫让你送去御前的汤饮可送到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汤饮已送达,只是皇上事忙,一时顾不上用,奴才已经交给了苏公公。”
“疫病初解,皇上忙碌也是情理之中,必定传唤了许多大人前来商议善后之事吧。”
皇后接过剪秋递来的参汤,似是神情悠然无心一问,倒是江元德声音压低了几分回道:
“奴才虽只在养心殿稍待了片刻,倒不见皇上书房有其他大人,只有果郡王陪着皇上下棋。”
“果郡王......今儿果郡王竟这么上心,是急着来给太后请安吗?”
皇后放下手中碗盏,神色淡漠似有疑惑。
“奴才打探过是皇上亲自传唤果郡王前来。”
江元德说完片刻才听到皇后淡淡的吩咐。
“想必皇上为了时疫疲乏了许久,如今后宫时疫未清,皇上一时不便来后宫,果郡王陪着皇上下棋也好叫皇上松泛些。既如此,到晚上你再去御前送一次宵夜吧。”
“奴婢不解,今儿前朝为年妃请封的呼声如此高,皇上迟迟没有旨意,却招来果郡王下棋,莫非圣心已定?”
剪秋知道皇后频繁差人去御前,虽是关心皇上,但更多是关心皇上是否会遂了前朝大臣的意,真的要给年妃贵妃之位?
“皇上的心思又岂是你我能揣测的?不管如何,先随本宫见了太后再说吧。”
***
眼瞧着已是二月底了,雪水消融,一场疫病纷扰,倚梅园的红梅少了人攀折,那枝头趁势倒生得更恣意繁茂了。
从存菊堂过来,莞贵人心安不少,一路沿着花园子徐徐回宫,不禁在倚梅园门口踌躇着。
“小主既然喜欢,咱们不如进去折几枝插瓶。”
残花落叶和着被雪水消融变得泥泞的泥土,这副萧索颓靡的景象却让莞贵人打消了摘花的念头。
“这红梅倒是让我想起前阵子淳儿替我折的梅花,含苞待放地倒是开了好几日,这梅花如今开得极盛,此时折回去插瓶也不过是转眼即逝,还劳人忙碌一场。极盛而衰,何必再瞧她凋零枯萎的样子呢。”
槿汐瞧着莞贵人一副心事茫然的伤心样子,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安慰,眼见莞贵人眸光黯淡转身欲走,却从疏影横斜的梅枝中走出一袭颀长身影。
“贵人所言非虚,红梅零落,可小王倒觉春光烂漫,春花渐次盛放更叫人期待。”
那身影修长似有一种清奇之气,莞贵人眼底的惊异只一瞬便转而清润了起来。
“王爷一向崇论宏议,心思奇绝,受教了。”
“若说小王心思奇绝,那贵人一向是心思通透,所谓‘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四季轮换也各有千秋,何必纠结哪一季最是心头好,当下才是好的时节。”
莞贵人含着轻浅笑意一时静默着,此时一阵春风拂面,落花簌簌只觉那细微轻响叫人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