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贵妃未施粉黛，长发披散，穿着浅色绣夕颜的旗袍，身边只带了一个颂芝。

这样素净到了极致的样子，华贵妃是从未有过的，看着竟有几分可怜。

“皇上万福金安、皇后万福金安。臣妾有罪，几日前毓嫔冲撞臣妾，臣妾本想略施小惩，以示告诫，并非有意害毓嫔小产，臣妾也不知为何会这样，还望皇上，饶恕臣妾无知之罪。”

在华贵妃陈情的过程中，皇上一直沉默不语，只定定的看向毫无悔意的华贵妃，烦躁变成了疲惫。

“毓嫔有孕三个月，你不知道吗？”

“皇上，华贵妃娘娘说了，她正是因为知道毓嫔有孕三个月，胎像稳固，才让她跪的。”

自从上次在翊坤宫解救了毓嫔和安常在后，毓嫔和穆嫔就有了来往，且华贵妃确实行事跋扈，与穆嫔有旧怨，此时此刻，穆嫔自然愿意落井下石，同时帮毓嫔一把。

“皇上，臣妾是被气昏了头，想着跪上半个时辰不打紧。”华贵妃期期艾艾的说完，转念又想到了什么，道：“皇上，臣妾问过太医，毓嫔三个多月已经胎像稳固了，跪上一时半会儿的，怎么就会小产，一定是毓嫔吃错了什么东西，还赖到臣妾头上。”

其实按理来说，一个三个多月胎像稳固的孕妇，跪半个时辰就小产真不至于，毓嫔到底是因为什么小产的，皇上心里也有数，可正是因为有数，这个黑锅就更要扣死在华贵妃头上了。

“你还要狡辩？你明知道毓嫔怀有龙胎还强行责罚，事后还不知悔改，贱妇！”

“皇上，臣妾也是失去过孩子的人，怎会如此恶毒，存心害毓嫔的孩子？”

一提到华贵妃从前失去的孩子，皇上就要气短三分。

舒嫔捏着手帕，轻扫了眼皇上，看到了皇上面上的动容，思量片刻后开口道：“皇上，毓嫔胎像一向稳妥，近日偶有不适也是盛夏天热的缘故，何至于跪了半个时辰就小产，臣妾以为，这其中或有隐情。”

皇上对着犯下大错的年世兰尚有几分不忍，转头却对着提出合理疑问的舒嫔大声呵斥：

“事实如此，舒嫔还妄图包庇她吗？朕记得，当日你也在场，她执意处罚毓嫔，你身为皇子生母，一宫主位，为何没有拦住华贵妃？”

舒嫔吓了一跳，手脚一软就跪在了地上：“皇上恕罪，是臣妾无能。”

这真是无妄之灾，舒嫔不过小小嫔位，华贵妃是贵妃，相差两个等级，且当时还有齐妃、敬妃两个妃位娘娘在，哪里有舒嫔说话的地方。

可皇上本就在极力掩盖毓嫔小产背后的“真相”，想要将黑锅全扣在华贵妃头上，舒嫔忽然来了这样一句，就是将皇上亲手盖上的布再揭下，皇上焉能不怒。

只不过，舒嫔当真只是细心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还是……

徐清野定定看了一眼舒嫔，皇上盛怒之下，任她有什么后手也使不出来了。

“华贵妃褫夺封号，降为年妃，日后非诏不得出翊坤宫。至于舒嫔，额娘无能带坏儿子，禁足储秀宫，五阿哥暂时交由皇后抚养，”

“皇上！”

却是徐清野和舒嫔一同出声。

徐清野和缓了声音，道：“皇上，臣妾平日里管理宫务事忙，怕是不能照料好五阿哥，高妃体贴稳重，又是贤贝勒生母，五阿哥不如就交由高妃，也能和贤贝勒多多相处。”

皇上看出了徐清野是真不想要五阿哥，只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