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59章 话不投机(2 / 2)望邺首页

“不愿意。”裴靖断然拒绝,无视盛瑾瑜惊愕的眼神与苍白的脸色,自顾自说明缘由,“人生得来不易,莫轻率决定,感激与爱大相径庭,何况我未必感激你,更不愿承担怨怼,兰因絮果着实没意思……哦,我们好像也称不上兰因。”

尽管她并不明白感激和爱慕的区别,但听宁宴这样说,她便也这样说了,寄希望于盛瑾瑜可以明白。

盛瑾瑜不知不觉松开了手,声线浮颤,“你我相识至今,难道我在你心里是一个轻浮草率、喜新厌旧、无有担当之人吗?”

“你是何人该问尊夫人,她是你妻子,比我有资格评判。”裴靖正要走开,却再次被盛瑾瑜抓住了手腕,她看着案上的公文,实在不耐烦,“眼下正为坐衙时刻,尚书若还有其他的话要说,请放衙后再说。”

她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耽搁时间,虽说今晚轮到她宿直,但也不想被迫加班加点。

盛瑾瑜拒绝松手,终于问出今日前来的真正目的,“安歌那日那番话是何意?”

裴靖按下杀人的冲动,耐住性子解释,“我既答应盛公保你,便不会再轻动杀心,你不必再说甜言蜜语,也不必再委屈自己温柔小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同样的话盛使君也是知晓的,他未曾与你解释吗?”

盛瑾瑜目光怔怔地看着裴靖,脸上的表情仿佛亲眼看到天塌了一般,充满震惊与不可思议。

他缓缓松开手,茫然后退两步,无力地倚靠在墙上,目光空洞如盲,自言自语般嗫嚅而言,“你居然当真是这般想我的……我本不相信……”

裴靖其实并不笃定,只是猜测而已,因她无法解释盛瑾瑜在她看来莫名其妙的言行举止,她不相信无缘无故的爱恨。

她是文御的臣,文御说爱她是要她的忠诚,她是盛瑾瑜的政敌,盛瑾瑜说爱她是要什么?当真有人会爱上敌人吗?

除却侦伺与活命,难做他想。

“裴靖!”盛瑾瑜遽然大喝一声,险些掀翻屋顶,几近声嘶力竭,含泪控诉,“我何其无辜,要被你这般恶意揣测!一片真心啊,为何要被你如此践踏!”

裴靖是有点“欺软怕硬”在身上的,面对暴怒激烈的盛瑾瑜,她将公文挡在面前,缩成鹌鹑,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堂外之人听到动静,纷纷凑到窗台底下偷听,身形被日光投在窗绢上,隐隐绰绰像树影。

“你真是狼心狗肺、薄情寡义!你在狱中病重时是我不眠不休守了你三天三夜,你将故时是我替你撑起了裴邸,那些人没有一个来看你、帮你,只有我在你身边陪着你!”盛瑾瑜双手按在书案上,跪在地上俯视着裴靖,面目狰狞,红着眼睛,“你为什么要践踏我?到底为什么?”

裴靖莫名感到一阵愧疚,她撇开眼睛,小声争辩,“书上没写,我不知道。”

盛瑾瑜根本没有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只是越发愤慨悲怆,“我于你算什么?我们过去的一切于你算什么?那晚你的主动又算什么?你说啊!”

过去的事当然算过去。

裴靖暗自腹诽,但不敢明说,怕这人气死在她面前。

她的沉默在盛瑾瑜看来便是移情别恋但死鸭子嘴硬的心虚,其人顿觉彻骨心寒,头晕目眩,双眼模糊如浓雾弥漫,不可视物,“我说过那么多次爱你,你却仍然不敢信我,而今我才明白,你根本是不愿信我,更不愿专心待我!你总是三心二意,见异思迁,肆意伤害每个被你迷惑予你真心的人,我也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裴靖自觉冤枉,“盛尚书,你我是政敌,原本有生死之仇,实不知尚书所说的爱从何而来。”

“若非政敌,你便愿意爱我吗?”盛瑾瑜满脸嘲讽地看着裴靖,却又根本不听她回答,只是一味冷笑,“你不愿意!裴靖,你四处横行霸道,欺男霸女,见一个爱一个,根本不知何为专一,你不知爱人,也不配被爱!”

“盛尚书,说话当心些。”裴靖看向盛瑾瑜的目光变得冷漠,“勿要污蔑本官,更勿要污蔑本官为政,本官即便称不上克己奉公,却也不至于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任职在外时,耕织刑考无不悉心以待,轻徭薄赋,庇护老孺,盛尚书罔顾事实,信口胡言,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裴靖!”盛瑾瑜忍不住尖叫,“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谁声音大谁有理吗?

裴靖也高高扬起声调,“盛尚书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盛瑾瑜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死死地盯着裴靖,直喘粗气。

裴靖不甘示弱地盯回去,她又没做错什么,所说尽是肺腑之言,何必在此人面前心虚。

如是这般对峙良久,盛瑾瑜陡然踹开堂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裴靖拍了下案上的公文,“做什么去,案牍没拿。”

“辞官!”盛瑾瑜出离愤怒地回道,离开的背影怨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