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江尘不明白为何常音会背刺自己。
他晃了晃脑袋,眼前的常音却瞬间变成了只口阔端圆,眼大而凸的人形蟾妖。
剑眉紧蹙,手掌猛地发力,江尘一掌朝着蟾妖拍去。
可往日力大无穷的江河崩旭掌,此时却孱弱迟滞的如同玩笑一般。
那蟾妖仅仅侧了一下身子,便将江尘的掌击轻松躲过。
就听蟾妖嗤笑。
“哈哈哈……不要费力了,这剑上抹了我们蟾妖的‘蟾酥软骨散’,三个时辰内你运不上一丝气力。”
双腿微微一软,他赶忙抽出长刀,刀尖杵地,少年的身形才堪堪稳住。
眉尖一挑,江尘心中尽是不解。
自己在和这只蟾妖会面之前曾施展过天逆衔蝉步,为何没在它身上感受到一丝妖息。
要知道哪怕是内城中食了化人丹的妖兽,江尘都能隐约察觉到一丝妖息,可这只蟾妖竟没有一点?
“你为何没有一丝妖息?”
“哈哈哈……我吗?”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不是妖呢?”
蟾妖话音刚落,它在江尘眼中的面孔又变幻了开来,瞬间就从眼大而凸的蟾妖面孔变成了今天瘫痪在床的阿嫲模样。
幻……幻术?
剑眉微蹙,江尘想要看清楚她的样子,小腿却不争气的没了知觉。
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他晃了晃眼睛,可那阿嫲的脸蛋居然又变成了僭悦的模样。
这?
怎么可能?
哪怕这个妖物会幻术,但顶多也就是变成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模样,怎么可能变成熟人的模样?
阿嫲立马来了兴致,她围着江尘转了起来,摸着他的脸蛋说道。
“你说有没有可能你是中毒了呢?”
中毒?
刹那间蟾妖今天说过的一句话,在江尘的脑海中响起。
你知道吗?阿嫲说,世间上所谓的像,其实根本不像,都是人自己感觉的。
都是自己感觉的……
江尘摇了摇头。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开始改变。
他眼中骏马不吃的青草,竟是一滩干涸已久的血迹。
常音递来的那盘熟肉,分明就是血淋淋的人肉。
他头痛欲裂。
骏马旁的小孩根本就是一个个人形的蟾妖。
而那屋中阿嫲,土屋边一圈的篱笆,路边常音挪开的小孩脚都是枯骨。
编草鞋的老人,拿的是黑长的头发。
摘果的妇人,篓里是干瘪的眼珠。
什么所谓的常音。
根本就是常僭悦的姓,配上靡音的名。
一张宁柔的脸,有着风铃的胸。
从头到尾,一切都是脑海中幻觉,根本不是蟾妖用了幻术。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江尘眼中的世界逐渐漆黑。
明明我没有吃过他们任何的东西,没有喝过他们给的任何东西。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忽然一涌泽水没过了他脚上的布鞋,少年剑眉微蹙,紧接着就是一阵香气扑鼻。
他痴痴的侧眸望去,死寂的沼泽水面之上,一株白色的喇……曼陀罗娇艳的盛开。
原来。
问题出在这,原来从他进入泽沼滩的那一刻开始已经中毒。
攥紧刀柄的手掌突然一松,江尘整个人就彻底瘫倒在了地上。
阿嫲开口道:“药效到了,给他抹上蟾液晾上一阵子然后就可以喂给崽子们进食了。”
话音刚落,洞穴内百十只蟾蜍就纷纷朝着江尘吐出自己舌头,肥大的肉舌就如同长鞭那般朝着少年身体鞭去。
“啪唧”一声,粘稠的液体就沾满了他的全身。
而此时虽然‘蟾酥软骨散’毒害的江尘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气力,但意识却十分清晰。
蟾蜍肥舌的每一次鞭笞都会在他的铜皮之上留下一道血痕。
再随着蟾液的侵蚀,一块块皮肤就如同干涸的墙皮那般凋落,露出鲜嫩的肌肉。
全身上下,那痛楚在少年身上每一寸肌肤处绽开,他想要开口可身影却卡在喉咙之中,根本喊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