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舟眼底有痛苦也有挣扎。
只一瞬,他便平息了所有波涛,平静甚至冷静地告诉她。
“我知道你心甘情愿地待在我身边就是为了你想要的真相。嫁给我,我不会阻拦你去探寻你想要的真相。我只会做一把没有欺骗,一心为你的保护伞。你觉得不好么?”
“行舟啊。”
阮绾捧着他轮廓分明的脸。
“你的眼睛分明在说你喜欢我,但是你却理智到让我不敢相信。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秘密,竟然连你的感情,你的婚姻都是你可以用来谈判的筹码。真的一个字都不能说吗?”
“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裴行舟的鼻尖染着金黄的阳光与阮绾的鼻尖轻贴。
他低声请求她:“阮阮,你不要再问了。”
没有再给阮绾说话的机会。
裴行舟以吻封缄,将他所有口不能言的情感全部倾注在了这个热切的吻中,汹涌得让阮绾红了眼眶,心悸不已。
太阳完全越出厚重的云层。
金灿灿的光撒满了整个卧室,将床尾凳上那对交颈鸳鸯焚烧一切的热情照得无比清晰。
手机在裴行舟裤袋里不断振动,渐渐平息了这场撩人的火焰。
他拿出手机,是单子晋的电话。
“说。”
低哑的声音让单子晋愣了一下,隐约间又听到细密的低喘,母单选手瞬间思想就变了颜色。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舟哥,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说!”
听到裴行舟带着躁意的声音,他不敢耽误,赶紧开口说正事。
“秦邑的尸检报告出来了!”
“他的确是死于脑溢血,但是法医在他胃部的食物残渣里检测出了大量的阿替普酶。”
“这是一种血栓溶解药,这种药每天最大剂量不能超过150mg,否则会增加颅内出血的危险性。”
“但秦邑食物残渣中检测出来的数值已经是这个数值的4倍以上。”
“而且,这种药物与其他影响凝血功能的药物同用时,会显着增加出血的危险性。”
“恰好,秦邑有风湿,常年服用含有华法林的药物,这华法林就是影响凝血功能的药物。两者一反应,就成了他的催命符。”
听完,裴行舟沉吟片刻问:“检方行动了么?”
“讲到检方。”单子晋有些来劲儿了,“尸检报告还没出来的时候,他们大检察官就把看守所的厨余垃圾和残渣送去化验和检查了,现在结果还没出来。”
“知道了。”
挂断电话,裴行舟正要向阮绾转述秦邑的尸检报告,她的电话丁零当啷响了起来。
阮绾拿起来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
“您好,请问哪位?”
“hi!我美丽的当事人,秦邑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我想我们需要见一面。”
蹩脚的中文让阮绾瞬间就反应过来对方是谁了。
“好,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我加你微信了,你通过一下呗,我好把位置发给你。”
“行。”
挂断电话,阮绾打开微信通过了路易斯的好友请求。
裴行舟瞥了眼她手机屏幕,路易斯骚包的自拍头像很是扎眼。
“路易斯?”
“对,路易斯说秦邑的尸检报告出来了,约我见一面。”
阮绾点开路易斯的信息,收到他发来的位置。
梵星line,景城数一数二的顶级公寓之一。
裴行舟也看到了。
他一把拉住朝门外走去的阮绾,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去他家聊尸检报告?大可不必吧。尸检报告的信息我也很清楚,我告诉你就好了,不用白跑这么一趟。”
阮绾好似闻到了酸啾啾的味道。
她抬眸,饶有意味地看着裴行舟,有恃无恐地打趣他:“怎么?清冷得跟神仙似的二公子也会吃这种没由来的醋啊?”
裴行舟坦坦荡荡地看着她,还反问:“你尝到酸味了吧,够酸么?”
阮绾在他近乎赤裸的坦荡中节节败退,偏头调转了话题。
“我还是得去一趟的,路易斯找我肯定不止尸检报告这么一个事儿。”
“一起。”
阮绾回头见裴行舟深棕色的眼睛里分明写着“不许拒绝”。
睡在客房的杜尤和单子星被裴行舟薅起来的时候,两人都顶着硕大的黑眼圈。
“鱼哥,你看起来好像肾不太好的样子。”
杜尤的哈欠打到一半哽住了,恶狠狠地盯着单子星,咬牙警告她:“死丫头,别对男人说‘肾不好,你不行’这六个字,我们听不得!”
单子星伸了个懒腰,一脸懵,“为什么?”
不开窍的傻子,懒得跟她计较。
杜尤叹了口气,摇着头朝大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