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虚弱的人靠着床，双目紧闭。

南宫琉璃抚过他的脸，这双眼睛沾染了毒血。

那些北辰人好似用了毒虫蛇蛊的药物在上面。

纵使她医术非常，可在没实地考察过这个时代的蛊虫前，不能轻易下手。

因此只能找更加擅长的人来。

而那些绑架冯天薇的人也曾经用过蛊。

他们所用的与南宫琉璃所认知上的药完全不同。

原本还算简单的伤口变得复杂起来，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她不能出手。

而这变成了她无力阻止北辰奕的理由。

能感受到旁边有人在轻抚他的脸颊，叶锦庭抿了抿唇，他知道这是谁，皇宫之中也只有这一位可以来去自如。

“陛下是因为我不吃药才来看我的吗？”

碰着他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尴尬的收回，叶锦庭凭借着触感，一把将那细嫩的手掌捉了回来。

“真好，陛下还在乎我。”

“我在叶家长大，虽说没遇到过什么刁难与敌对，可也不受重视，来到宫中是除了科举以外最好的一条路了，我没得选。”

“即便知道这条路会充满侮辱与唾骂，我也认了。”

他的嗓音轻柔，像一条弹着乐曲的小溪，叮叮咚咚的，南宫琉璃想要收回手，却被更加用力的紧握。

“宫中也只有陛下会在乎我，除此之外我一无所有，因此哪怕是愧疚，我也想留在您的心中。”

南宫琉璃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一番告白。

“你好好养病，若是死了便什么也留不下来了。”

听着那略显淡漠的声音，叶锦庭一时语噎。

他费力的想要抬头去看，却只察觉灰蒙蒙的一片。

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不知那人的表情如何，可是仅凭声音这也想象得到，一定是如寒泉般的冰冷。

“若是我好了，这一辈子便不会再与陛下有半分牵绊，若真是如此，还不如一辈子做个瞎子好了。”

这话明明有一股赌气的味道。

南宫琉璃眯了眯眼睛，有些不悦。

她倒不是对对方没有内疚，只是患者如此自暴自弃，对后面的治疗也不会有好处。

此时作为他的心理寄托，只能是严厉，不能有什么好脸色。

叶锦庭说了许久，也没换来一句承诺。

他不免有些失望，情绪在脸上，而他没有看见的是南宫琉璃愈发严厉的皱眉。

只听叹息一声：

“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只会扰乱你的思绪，你只是躺了太久，想法有些变了。”

听到那话中的意味，这回叶锦庭是彻底死心、

的确，他太过愚蠢了，怎么能蠢到用所谓的怜悯之心来约束一个帝王。

更何况只是一双眼睛而已。

那无数为其搭上性命的将士，总不会没有一双眼睛来的价值高。

“陛下的意思我明白了，之后一定会好好吃药，不让陛下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