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笨又不努力,没出息,废物,咸鱼这些词她常常听见别人背后这么评论自己。
如果不是两家世交,鹤鹤根本就不会理她这种人。
她问鹤鹤不如解除婚约,他也是沉默着,为了两家感情而不伤害她。
可她不想这样啊,他们为什么不表达真实的情感,明明不喜欢,还要装作若无其事,鹤鹤是,姐姐也是。
想到这里,明桃感觉眼睛酸酸胀胀的,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股热气往眼周冒,整个眼眶都变得湿润润的,滚烫的液体不经批准便溜了出来。
她摇下窗户,手撑着脸,侧着头看外面,默默地流着眼泪。
空气里传来树木的体香,清风像是一把温柔的手,抚摸着她脸上的湿痕,她闭上眼,能听见车轮踩在树叶上清脆的声音,好似被碾碎了那么惨。
鼻尖被什么碰到,她缓缓睁开眼,才发现原来是树叶,秋风扫过,梧桐树叶寂寥地落下,旋转又旋转,像在用一支舞为自己谢幕。
车子毫无预兆地停下,明桃疑惑地看向车头。
“前面堵车了。”牛叔说完,把头伸向窗外,“好像有人闯红灯。”
明桃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她拿出餐巾纸,瞄着牛叔偷偷把脸擦干净。
视线变清晰的那一刻,她也终于看清了斑马线上的人。
“桃桃,你觉不觉得闯红灯这男人很眼熟啊。”
明桃眨眨眼,他在干嘛?
牛叔:“他是不是在跟那小姑娘要联系方式?”
明桃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过去,只见他差点被车撞。那一刻,她跟着心悬了下,见到他没事,才松口气。
实在太危险了!要联系方式也不至于拿安全开玩笑,这叔叔怎么回事?
明桃低声嘀咕:“说别人倒是会说,怎么自己就这么糊涂。”
明音的订婚宴越开越近,家里越来越忙,明桃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很少下去,这段时间她都在极力地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订婚宴前夕,明桃跟狗狗玩了会儿,等到爸爸妈妈都去睡觉了,她拿出准备好的资料,敲响了姐姐的房门。
明音亲自开的房门,见到明桃的脸微微一愣。
明桃露出笑脸,挤了进去。
“姐,我希望你能看看这个东西,再做决定要不要嫁给他。”明桃换上正经严肃的表情,把文件递给明音。
这是明桃收集的有关容言的情史资料,丰富程度堪比。
她希望可以用白纸黑字的事实说服姐姐不要往火坑里跳。
明音看完,抓了抓头发,“桃桃你能别闹了吗?”
“我没闹,这都是报纸上,还有当事人描述的,我都求证过真实性。”
为这她跑了半个月的腿,连探店都不去了。
“明天就是订婚宴了,嘉宾都已经通知,就算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可以!我不会让姐姐一个人面对的。”
“你怎么这么天真。”明音面色复杂,“家里的生意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了容家的关系不仅能让我们渡过难关,还能更上一层楼,你懂吗?”
明桃点头,小声嗫嚅:“但姐姐的幸福更重要。”
“哥哥为了这个家每天起早贪黑,我也能为这个家牺牲,你呢,不仅什么都做不了,还拿着这堆东西想让我跟着你一起让明家成为笑柄。”
“我可以、可以代替姐姐去联姻。”
“别闹了,你以为容家能看上你吗?”
“我”
明桃心中咯噔一下,睁大眼睛看着姐姐,不相信这会是眼前人说的话。
记忆里的姐姐总是和颜悦色的喊她“小桃桃,这是我给你新做的衣服,快来试试吧”,不是现在这样。
明音看见妹妹眼睛红红的,闪烁着泪光,狠狠撇开了眼。
房间里静的只能听见明桃的急促的呼吸声,良久良久,响起一道抽噎发抖的声音
“原来在姐姐的心里,我也是个废物。”
话说出口的同时,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盈满了整张脸。
她的大脑里像弹幕一样重复刷动着两个字,废物,废物,废物……
对啊,她就是没用的废物。
君御公馆顶层,纪廷琛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抄兜,淡漠地俯瞰着灯网交织的雨州市。
许久,收回视线,他拿出手机。
“帮我查一个人。”
赵亨:“是。”
挂了电话,赵亨收到了纪廷琛发来的照片,打开一看,是个撑伞的小姑娘。
这不是他拍给老板的吗?
不敢耽误,纪廷琛说了明天就要放在他的桌上,赵亨戴上眼镜,赶紧翻身下床走到了电脑前。
夜深了,打工人注定不眠。
我竟然一时不知该心疼叔叔还是桃桃